从落魂山往下走时,阳光已过正午,林间的雾气渐渐散去,露出地面上蜿蜒的小径。林砚扶着白苓,她手臂上黑雾侵蚀的痕迹虽淡了些,却仍泛着若有若无的灰,一碰就透着刺骨的凉。两人走得慢,脚下的腐叶被踩出“沙沙”的响,偶尔能听见远处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鸟叫,却比来时少了几分阴森,多了点生机。
“再走半个时辰,就能到山脚下的青溪镇了。”白苓望着前方隐约的炊烟,声音还有些虚弱,“镇上应该有药铺,得买点药膏给你手上的伤口换药。”林砚的掌心还留着之前被木刺扎破、后来又攥符纸磨出的茧,此刻沾了点泥土,看着有些狼狈。
林砚低头笑了笑,反手握住她的手:“该换药的是你。”他指尖轻轻碰了碰她手臂上的灰痕,“玄玉姬的绿光虽净化了邪气,可这余寒得慢慢散,别落下病根。”
正说着,前方小径突然传来“咔嚓”一声——像是树枝被踩断的响。林砚瞬间绷紧神经,将白苓护到身后,另一只手摸向怀里的镇魂符。他颈间的镇魂玉没发烫,却微微震动,苏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不是邪修,像是……普通的走山客?但身上有魂器的气息。”
脚步声渐渐近了,从树后走出一个穿粗布短打的少年,约莫十五六岁,背上背着个竹篓,篓里装着些草药,手里还攥着半块发黑的玉佩——那玉佩的纹路,竟和噬魂教的魂器有几分相似。少年看到林砚两人,明显愣了一下,往后缩了缩,眼神里满是警惕:“你们……是从落魂山上下来的?”
“你认识这玉佩?”白苓从林砚身后探出头,目光落在少年手里的玉佩上。少年赶紧把玉佩藏到身后,咬着唇摇头:“不认识……这是我捡的,在山神庙后面的石缝里。”
林砚看出他没说谎,放缓了语气:“我们是从山上下来的,遇到了噬魂教的人,已经解决了。你这玉佩要是捡的,最好别带在身上,那是魂器,会吸人的魂气。”
少年眼睛突然亮了,往前凑了两步:“你们真的打赢噬魂教的人了?我爹……我爹上个月进山找草药,就再也没回来,是不是被噬魂教的人害了?”他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眶瞬间红了,“镇上的人都说,进山没回来的,都是被‘山鬼’抓了,可我知道,是噬魂教的人!他们前阵子还在镇上收魂器,说给银子,好多人都把家里的老物件卖了。”
白苓心里一沉——柳轻眉虽死,可噬魂教的余孽竟还在山下活动,甚至敢在镇上收魂器,看来是想重新聚集力量。她蹲下身,与少年平视:“你叫什么名字?你爹进山前,有没有说要去哪个方向?”
“我叫小石头。”少年抹了把眼泪,“我爹说要去望魂崖附近采‘还魂草’,说那草能治我娘的咳疾。”望魂崖正是之前赵老汉不敢再往前带的地方,也是柳轻眉最初设下枯骨阵的隘口附近。
林砚和白苓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决断。白苓摸出一块银元递给小石头:“你先回镇上,告诉药铺的李掌柜,就说‘白先生’让他准备些驱寒的药膏和草药,我们晚点过去取。至于你爹,我们去望魂崖附近找找,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小石头接过银元,用力点头,又从竹篓里拿出一小包草药:“这是‘驱邪草’,我爹说带在身上能防小魂灵,你们拿着用。”说完,他背着竹篓快步往山下跑,跑了几步还回头喊:“要是找到我爹,一定要来镇上告诉我!”
看着少年的背影消失在林间,白苓站起身,眉头又皱了起来:“噬魂教的余孽在镇上收魂器,肯定是想重新炼制魂瓮,我们得尽快处理,不然镇上的人要遭殃。”
“先找小石头的爹。”林砚握紧她的手,“望魂崖离这儿不远,我们快去快回,别让他娘等急了。”
两人调转方向,往望魂崖走。镇魂玉始终没发烫,说明附近没有强邪魂,可林砚心里总觉得不安——柳轻眉虽死,她的手下未必全灭,说不定还在附近游荡。走了约莫两刻钟,前方出现一片开阔地,正是之前遇到引魂桩的地方,此刻那些稻草人已经倒了大半,地上留着些黑色的灰烬,像是被什么烧过。
“是符纸燃烧的痕迹。”白苓蹲下身,指尖捻起一点灰烬,“是噬魂教的黑符,看来他们之前在这里待过,后来被什么东西赶跑了。”她抬头看向望魂崖的方向,那里云雾又浓了些,隐约能看见崖边有个模糊的身影。
林砚立刻拉着她往崖边跑,越靠近崖边,镇魂玉的震动越明显——这次不是警惕,而是……悲伤。到了崖边,两人终于看清那身影是谁:是个穿粗布衫的中年男人,背对着他们,靠在崖边的石头上,一动不动。他脚边放着个空的药篓,篓里还留着几根干枯的还魂草,手里攥着半块玉佩,和小石头手里的那块,刚好能拼成完整的一块。
“是小石头的爹。”林砚的声音有些发沉。他慢慢走过去,轻轻碰了碰男人的肩膀,男人顺势倒了下来——他的脸上没有血色,眼窝深陷,像是魂气被吸干了,可身上没有伤口,只有脖颈处留着一道淡淡的黑痕,是魂器吸食魂气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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