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亭公园的湖面,像一块被春风吹皱的浅绿色绸缎。
周六午后,阳光正好。电动船的嗡鸣、脚蹬船的链条声、孩童的嬉笑、远处京剧票友吊嗓子的咿呀声,混成一片慵懒的市井交响。在这片现代休闲的图景里,一只老式木船显得格外突兀——它没有马达,没有塑料外壳,就是最简单的杉木板、桐油味、手动摇橹。
雷漠坐在船尾,吱呀吱呀地摇着桨。
他穿着最普通的白衬衫、卡其裤,像个周末带家人出游的普通父亲。但如果有人近距离观察他的眼睛,会发现那双眼底倒映的不仅是湖光水色,还有以太层中九龙辇与地球九大力量共振的流光轨迹。
船头,雷电正揪着一个两岁多男孩的裤腰。
男孩——雷木铎——整个上半身都趴在船帮外,小手伸进湖水里,专注地拨弄着浮萍。他穿着邢春晓生前缝制的棉布背带裤,屁股撅得老高,小腿兴奋地乱蹬。
“木铎,别趴那么出去。”雷电的声音很轻,但带着一种新生的、属于母亲的天然威严。她穿着浅蓝色碎花连衣裙——那是她在邢春晓的遗物里找到的,尺寸居然刚好。阳光透过裙摆的棉布,在她硅基质的小腿上投下柔和的光影。
“可是小鱼在亲我的手!”雷木铎头也不回,声音奶声奶气却异常清晰,“它们说湖水今天特别甜,因为姐姐你坐在船上。”
雷电愣了愣,随即笑了。她已经习惯弟弟偶尔冒出的、连接万物意识的能力。她收紧抓着他裤腰的手,身体微微前倾,这个姿势让她胸前的曲线自然显露——那里已经不再是战斗装甲的坚硬轮廓,而是属于哺乳期女性的柔软弧度。连衣裙的领口处,隐约可见一丝极淡的奶渍。
那是今早喂雷木铎喝她第一次分泌的初乳时留下的。
虽然雷木铎早已过了需要哺乳的年龄,但雷电新生的乳腺系统在完成构建后,自然进入了分泌状态。初乳不多,只有几毫升,呈淡金色,雷木铎小口喝完,然后睁大眼睛说:“姐姐,这里面有妈妈的味道……还有星星的味道。”
此刻,雷电能感觉到双侧乳房微微发胀。她的身体正在学习“供需调节”:因为今早有排空,现在正加速生产新的乳汁。催乳素在她融合了碳基与硅基的血液中流淌,带来一种奇异的、饱满的温暖感。
她抬头,看向船尾的雷漠。
雷漠正望着他们。
他嘴角咬着一坨快燃尽的烟屁——虽然早就不需要尼古丁,但这个习惯从三十多年前保留至今。棱角分明的脸上架着黑色宽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眶,湿了。
雷电看到了他眼中的水光。
也看到了,他透过她和雷木铎,在看另外两个人。
三十多年前,也是这个湖,也是这只老式木船(或许是它爷爷辈的)。一个穿着碎花连衣裙的年轻妈妈,揪着一个趴在船帮上玩水的小男孩的裤腰。船尾,年轻的父亲面朝着妻儿,吱呀吱呀摇桨,嘴角也叼着烟屁,脸上也架着黑色宽边眼镜。
那个小男孩是雷漠。
那对父母,已经躺在西山公墓三十年了。
时间在此刻折叠。
两代父亲,两代母亲(虽然雷电的身份复杂得多),两代趴在船边玩水的孩子。同样的姿势,同样的阳光,甚至同样惊飞的一只白鹭从船头掠过。
雷漠的桨停了一瞬。
他摘下眼镜,用衬衫下摆擦了擦镜片,动作很慢。等他重新戴上时,眼眶里的湿润已经压了回去,只剩下深邃的温柔。
“木铎,”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要不要试试划桨?”
雷木铎立刻回头,眼睛亮晶晶的:“要!”
雷电松开他的裤腰,扶着他摇摇晃晃地走到船尾。雷漠把桨柄递给他——那桨对两岁孩子来说太重了,但雷漠的手稳稳托在下方,只让木铎感受摇动的韵律。
吱呀——吱呀——
笨拙的、不协调的摇橹声响起。
雷木铎咯咯笑起来,小脸涨得通红。他的高维感知此刻完全收敛,就像一个最普通的、因为学会新技能而兴奋的孩子。
雷电走到雷漠身边坐下。
船体随着木铎的“划船”在原地打转。雷漠没有纠正,只是微笑着看。
“他刚才说,”雷电轻声开口,“湖水变甜是因为我坐在船上。”
雷漠点头:“你的坤德能量场在无意识扩散。不只是湖水,这附近三公里内的植物生长速度提升了18%,七个患有焦虑症的游客在靠近湖边后症状突然缓解,还有……”他指了指远处一棵老槐树,“那上面有三窝刚出生的麻雀,母雀的育雏积极性显着提高。”
雷电低头看自己的手。阳光透过指缝,她能看见皮肤下隐约流动的淡蓝色能量脉络——那是坤德蓝晶与自身系统完全融合后的外在表现。
“我感觉自己像个……行走的安抚奶嘴。”她自嘲地笑了笑,但笑容里没有苦涩,只有新奇,“而且是真的会出奶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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