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火焰在狭窄的石峡中狂乱舞动,每一次闪烁都映照出聂九罗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容。她跪在地上,双手死死抠进潮湿的岩土,指节绷得发白,仿佛要将自己钉在地面,对抗那股从体内深处爆发、试图撕碎她意志和躯壳的狂暴力量。
鲜血不再仅仅从鼻腔流淌,她的眼角、嘴角也开始渗出细细的血线,在苍白的皮肤上蜿蜒出触目惊心的痕迹。那层金白色的光焰不再是保护或力量的象征,反而像是一层灼烧她自身的刑火,每一次明灭,都让她身体剧烈地颤抖一下。
“聂九罗!”沈寻抱着沈珂摔在地上,顾不得后背撞上岩石的钝痛,挣扎着就要爬起来冲过去。
“别过来!”聂九罗嘶吼出声,声音破碎而尖锐,带着难以言喻的痛苦和……恐惧。她猛地抬起头,那双燃烧的金眸直直看向沈寻,里面翻涌着混乱的能量漩涡,几乎要将人吞噬。“走……带着沈珂……走!”
她体内的“锁”,那些由先祖聂昭以生命和血脉为代价构筑的封印枷锁,在重伤、透支、以及刚才强行爆发保护沈寻的刺激下,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崩解。束缚解除带来的不是力量的解放,而是堤坝溃塌般的灾难。狂暴的、源自“守门人”古老血脉却又被“影隙”能量侵染过的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水,在她体内横冲直撞,灼烧着她的经脉,冲击着她的意识。
更可怕的是,她能感觉到,这股力量正在与周围环境中那些石影怪残留的“影”质能量,以及石峡深处某种更为晦暗、古老的地脉“浊”气,产生着诡异的共鸣和吸引。仿佛她正在变成一个失控的能量漩涡中心,不断拉扯、吞噬着周围的“不祥”,然后将其转化为更狂暴的火焰。
炎拓一刀劈开最后一只扑向他的石影怪,迅速退到老狗身边,将他从缠缚的阴影触须中解救出来。两人看着中心区域那如同人形火炬般的聂九罗,脸色都极其难看。
“她的‘锁’……彻底不行了!”老狗喘着粗气,手臂上被触须勒出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但远不及眼前景象带来的心惊。
“得想办法让她冷静下来!否则不等敌人,她自己先要被这股力量烧死或者……变成别的什么东西!”炎拓紧握刀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环境,试图寻找破局之法。但他很清楚,面对这种源自血脉和异能的暴走,普通的物理手段根本无效。
沈寻没有听从聂九罗的警告。她小心翼翼地将依旧昏睡的沈珂安置在一块相对干燥的岩石后面,用破烂的外套盖好,然后深吸一口气,忍着左腿钻心的疼痛,一步一步,艰难而坚定地朝着聂九罗走去。
“沈姑娘!危险!”老狗急喊。
炎拓也眉头紧锁,想要阻止,但看到沈寻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绝时,动作顿住了。
聂九罗看到沈寻靠近,脸上痛苦的神色更加扭曲,金焰猛然一涨,试图逼退她:“滚开!我控制不住……会伤到你!”
炽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带着烧灼灵魂般的痛感。沈寻的脸颊和裸露的手臂瞬间被烫得发红,但她没有停下,只是咬紧了牙关,继续向前。
“聂九罗,”她的声音不大,却在能量暴走的呼啸声中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奇异的稳定感,“看着我。”
聂九罗身体一震,燃烧的金眸死死盯住沈寻。
“你不是怪物,”沈寻一字一句地说,声音因疼痛和紧张而微微发颤,却异常坚定,“你是聂九罗。‘疯刀’聂家的末裔,也是……我的同伴。”
“同伴”两个字,她说得很重。
聂九罗眼中混乱的漩涡似乎停滞了一瞬。
“你说过,锁碎了,责任还在。”沈寻又靠近了一步,距离那翻涌的金焰只有不到半米,热浪几乎让她无法呼吸,皮肤传来阵阵刺痛。“你说过,要带我们安全离开,要救沈珂,要解决林喜柔留下的烂摊子……这些事,你都还没做完。”
她伸出手,不是去触碰那危险的金焰,而是摊开手掌,掌心向上,递向聂九罗。那是一个毫无防备、甚至带着邀请的姿态。
“你说责任不能逃避。那你现在,是在逃避吗?用失控和毁灭来逃避?”沈寻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质问,也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哽咽,“聂九罗!你给我清醒一点!你想就这样……把自己烧干净吗?!”
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
聂九罗猛地瞪大了眼睛,金色的火焰在她周身剧烈地波动起来,仿佛内部正在进行着惨烈的搏斗。她脸上的痛苦神色达到了顶峰,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
“我……不想……”她破碎地挤出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灼热的肺叶里挤出来,“但是……停不下来……它……它们在叫我……”
“谁在叫你?”沈寻追问,心脏狂跳。她注意到,聂九罗说的不是“它”,而是“它们”。
“影……还有……更深的……东西……”聂九罗的意识似乎有些恍惚,金眸中的焦距时散时聚,“门后面……好多声音……好多眼睛……它们说……过来……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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