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形容的恶臭扑面而来,几乎让人窒息。那不仅仅是硫磺和尘埃,更混合了一种……仿佛亿万生灵腐烂、血液凝固后又再次沸腾的、深入灵魂的腥臊之气。
光线昏暗,并非完全黑暗,而是源自于……他们所处的这个巨大空间本身。
李子豪和秦侠强忍着呕吐的欲望,以及灵魂深处的战栗,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也明白了“毒针”为何会僵立当场,如同被抽走了魂魄。
这根本不是一个普通的山洞或矿脉!
他们脚下踩着的,不是岩石,而是一种暗红色的、微微搏动着的、如同某种巨大生物内脏壁般的肉质地面!触感湿滑、温热,甚至能感觉到其下某种液体的流动!
抬头望去,穹顶高悬,同样由这种诡异的肉质构成,无数粗壮如同血管、或细密如同神经丛的脉络遍布其上,一些脉络中流淌着暗沉的光芒,时而幽蓝,时而血红,为这片空间提供了诡异的光源。
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空间的中央。
那里,没有预想中的青铜巨鼎或是古老祭坛,取而代之的,是一根巨大到无法想象的、贯穿了上下穹顶的……暗红色肉柱!
肉柱的直径恐怕有数十米,表面布满了扭曲的、如同痛苦人脸的凸起和不断开合的、流出粘稠黑色液体的孔洞。肉柱本身在缓慢地、有节奏地搏动着,每一次搏动,都引得整个空间微微震颤,仿佛一颗属于地狱的巨大心脏!
更远处,肉柱的根部,与四周的肉质壁连接处,可以看到大量扭曲、残破的、属于不同时代的器物碎片——有锈蚀的青铜器、破碎的陶俑、甚至还有一些近代矿工的工具和尸骸!它们就像是被这生长的血肉矿脉吞噬、消化了一半,又残忍地暴露出来,形成了一幅亵渎生命的恐怖画卷。
这里,就是山库的核心?封印“大家伙”的地方?
可眼前这景象,哪里像是封印?分明是……一个活着的、不断生长膨胀的恐怖巢穴!那所谓的“大家伙”,难道就是这整片血肉矿脉本身?或者说,它已经和这片大地、这座山脉……融合在了一起?
“嗬……嗬……这就是……源心……的力量?”“毒针”背对着他们,发出了梦呓般扭曲的声音,充满了狂热和恐惧交织的颤栗,“太美了……太……可怕了……这才是真正的……进化终点!”
他似乎完全被眼前的景象震慑,或者说……蛊惑了。他张开双臂,像是要拥抱那搏动的肉柱,一步步向前走去,浑然不觉自己正踩在那些尚未被完全吞噬的尸骸之上。
“不能让他靠近!”秦侠强压下心中的惊骇,厉声喝道。虽然不清楚靠近肉柱会发生什么,但直觉告诉她,那绝对是灾难性的!
她话音未落,异变已生!
就在“毒针”距离肉柱还有十几米远的时候,肉柱表面一个巨大的、如同眼睛般缓缓睁开的孔洞中,猛地射出一道粘稠的、黑红色的触须!那触须快如闪电,瞬间缠住了“毒针”的腰肢!
“毒针”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疯狂挣扎,手中的银针不要命地射向触须,却如同泥牛入海,毫无作用!触须上分泌出强腐蚀性的粘液,瞬间将他的衣物和皮肤融化,露出下面的肌肉和骨骼!
更可怕的是,那触须仿佛在汲取他的生命和意识!“毒针”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他的惨叫声也迅速变得微弱,最终只剩下喉咙里嗬嗬的漏气声,眼神中的狂热被无尽的痛苦和绝望取代。
短短几秒钟,一个大活人,就这么被那血肉矿脉吞噬、吸收,化为它的一部分!只剩下一具残缺的骨架和几片破布,被触须随意地丢弃在地上,很快被蠕动的肉质地面覆盖、消失。
这一幕,让李子豪和秦侠遍体生寒!
这根本不是什么封印之地,这是一个……饲养场!一个以闯入者为食粮的活体陷阱!
“后退!快后退!”秦侠拉着李子豪,急忙向远离肉柱的方向退去,直到后背抵住了冰冷的肉质墙壁。
他们紧张地观察着那巨大的肉柱,生怕下一刻就有触须向他们袭来。幸运的是,肉柱在吞噬了“毒针”后,似乎暂时满足了,恢复了缓慢的搏动,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但危机并未解除。他们被困在了这个绝地。唯一的出口——那个湖底祭坛通道已经关闭。老烟枪生死未卜。而他们,正站在一个活着的、极度危险的恐怖造物内部!
“这里……就是封印的核心?”李子豪声音干涩,难以置信,“胡三爷笔记里说的‘魔核’,就是这个?”
秦侠脸色苍白地摇头:“不像……这更像是封印被破坏后,泄露出来的力量污染了地脉和山体,形成的……‘孽生巢穴’。真正的‘魔核’或者‘源心’本体,应该还被某种方式禁锢着,否则……我们早就死了。”
她的话提醒了李子豪。他想起湖底老烟枪的话,以及笔记本吸收源心之力后的反应。如果源心是镇压的力量,那么眼前这血肉矿脉,就是被镇压的“孽”失控后的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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