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话语,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在青鸾心中激起圈圈涟漪。她强压下翻腾的情绪,保持着“引导者”的冷静,迎向少女那清澈而探究的目光。
“你口中的‘母亲’……是指那片地下的生命存档林,那棵‘母亲树’吗?”青鸾的声音因干渴而沙哑,却异常清晰。
少女——阿霞——点了点头,手中的木杖微微前倾,那颗乳白色石头的光芒柔和地洒向青鸾:“是的…母亲…很虚弱…但她在呼唤…我能听到…她也在…感应你们…”
她的目光又转向昏迷的扳手,眉头微蹙:“他…被‘死地’的污秽伤得很深…需要‘母亲’的抚慰。”
说着,她走上前,蹲在扳手身边,并未触碰他,只是将木杖顶端的乳白色石头悬在扳手受伤的断腿上方。石头散发出更加浓郁的、带着清凉生命气息的光晕,笼罩住伤口。
令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扳手腿上那肿胀的乌紫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消退,原本因高烧而潮红的脸色也渐渐恢复正常,呼吸变得平稳悠长,甚至发出了轻微的鼾声,仿佛陷入了深度睡眠。虽然断骨并未立刻愈合,但致命的感染和毒素似乎被这奇异的力量迅速压制、清除了。
艾米看得目瞪口呆,这完全超出了她对生物和医学的认知范畴。这少女使用的,并非已知的任何一种能量或技术,更像是一种……与生命本身直接对话的能力?
青鸾眼中也闪过一丝惊异,但她更关注阿霞话语中透露的信息。
“母亲树……还活着?她在哪里?情况如何?”青鸾急促地问道。母亲树是净化协议的关键,她的存亡至关重要。
阿霞收回木杖,脸上露出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沉重:“母亲…在地下…很深的地方…她的根,勉强连接着一点点‘活水’…但‘死地’的毒,还有之前那场……很大的‘震动’……伤到了她的心……她在沉睡……很不安稳……”
很大的震动?是指“裁决者”消亡时引发的能量冲击?还是李子豪最后开辟通道的爆发?
“我们能做什么?”青鸾直接问道。
阿霞抬起头,看向青鸾,眼神变得格外认真:“母亲…需要帮助…她的根,被‘死地’最深处的……‘黑血’……堵塞了……需要……‘钥匙’……或者……像你一样……能听到她声音的‘园丁’……去疏通……”
钥匙?是指量天尺吗?园丁……是指“引导者”?
青鸾心中一沉。量天尺已与李子豪一同消失在“世界之痂”,而她自己也核心受损,力量十不存一。
“你说的‘祂’……残留的光,又是什么?”青鸾问出了另一个关键问题,心脏不由自主地收紧。
阿霞偏了偏头,似乎在努力组织语言,感受着那模糊的印记:“那光……很温暖……很坚定……但又……很悲伤……它和‘母亲’的力量有点像,但……更古老……更……‘根本’……它来自你们来的方向……最后……好像……落进了……一个……很大、很乱的……‘漩涡’里?”
她的描述虽然稚嫩模糊,却精准地指向了李子豪最后化身纯白路径、以及那点星火没入“漩涡”的景象!
“他还活着吗?”艾米忍不住插嘴问道,声音带着希冀。
阿霞摇了摇头,小脸上露出困惑:“我不知道……‘活着’……是什么感觉?那光……还在……但很弱很弱……像是在……睡觉?又像是……在……‘变成’别的什么?‘漩涡’那里……很吵……很多不好的东西……我看不清……”
这个答案让青鸾和艾米的心情再次沉入谷底。没有死讯,却也没有生机,只是一种存在于未知维度的、无法理解的“在”。
沉默了片刻,青鸾深吸一口气,将所有杂念强行压下。现在不是沉溺于悲伤和未知的时候。扳手需要更稳定的治疗,她们需要安全的落脚点,而母亲树,这个世界的希望之一,正陷入危机。
“阿霞,你能带我们去见‘母亲’吗?”青鸾问道,“或者,去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阿霞看了看状态依旧不佳的三人,点了点头:“嗯!跟我来!我知道一个离‘母亲’更近的……‘小窝’……那里有干净的水,还有能吃的‘土果’。”
她转身,动作轻灵地走在前面,手中的木杖如同指引明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驱散着周围的荒凉感。令人惊奇的是,她行走的路径似乎带着某种奇特的韵律,总能巧妙地避开沙地下隐藏的脆弱结构和潜在的辐射点。
青鸾和艾米架起依旧沉睡但气息平稳的扳手,紧跟其后。
随着阿霞的引领,他们离开了那片小小的绿洲,继续向东南方向深入。周围的景象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虽然依旧是焦土,但地面上开始零星出现更多耐旱的植物,空气中也隐隐多了一丝湿润的气息。甚至偶尔能看到一些小型蜥蜴和甲虫在沙地上快速爬过,显示出比之前区域稍好一些的生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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