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盘！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总局长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失控的迹象。那是一种混杂着极度震惊和荒谬的怒意，通过加密线路，几乎要刺穿所有人的耳膜。
“在西雅图，一个富人区的社区电网，搞一次1.9秒的断电？你以为我们第九安全局是CIA还是神盾局？我们是在另一个主权国家！这会引发最严重的外交事件！”
总局长的咆哮，让应急指挥中心里的陈斌，感觉自己的心脏都骤停了。
他刚刚才因为伪造一份“演习指令”而写完检讨，现在，这个叫“沙盘”的家伙，竟然直接把主意打到了大洋彼岸。
这已经不是疯了。
这是在用整个国家的信誉，进行一场豪赌。
“总局长，各位，”林风的声音依旧平静，仿佛在讨论今天晚饭吃什么，“请看一幅图。”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慕容雪的战术平板，以及陈斌面前的应急指挥系统屏幕上，同时出现了一张被标注过的卫星地图。
地图上，一个红色的十字，精准地标记在西雅图贝尔维尤区，克莱德山社区的一栋独栋别墅上。
“这是‘利维坦’本次攻击的174个攻击源中，最活跃，也是权限最高的节点。”
“但它不是数据中心，不是服务器农场，甚至不是一家公司。”
“它是一栋民宅。”
林风的声音，像一个冷静的外科医生，在解剖一具冰冷的尸体。
“我推演了三万七千次。这个节点的操作者，在整个‘雪崩’攻击中，承担了超过30%的协调和指挥任务。他不是一个简单的攻击手，他是这次行动在北美地区的总指挥。”
“他现在，正坐在自己的电脑前，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欣赏着我们在华海市手忙脚乱的样子，同时，他还在协调其他节点，准备对我们的城市生命线系统，发动第二轮，也是更致命的攻击。”
“你们以为，股市崩盘，就是他们的目的吗？”
“不，那只是噪音，是用来掩盖他们真实意图的背景音乐。”
林风的语气，陡然转冷。
“他们的真正目的，是趁着我们被金融攻击搞得焦头烂额，无暇他顾的时候，派人，或者用其他我们不知道的手段，来处理掉我们刚刚捕获的那个‘终端’。”
“那个少年，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威胁，也是一个必须回收或销毁的‘资产’。”
频道里，所有人都沉默了。
林风描绘的景象，太过真实，也太过恐怖。
“所以，我们不能等。我们必须在他发动第二轮攻击之前，把他从网络世界里，踢出去。”
“我不需要导弹，不需要特工。我只需要一次1.9秒的断电。”
“这1.9秒，足以让他所有的设备重启，让他与‘利维坦’网络的深度链接中断。等他恢复过来，我们已经争取到了至少十五分钟的黄金反应时间。”
“这，就是我能想到的，代价最小，也最有效的‘斩首’行动。”
总局长那边，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他能感觉到，自己手心全是汗。
理智告诉他，这绝对不行。
但“沙盘”过往那一次次堪称神迹的预判，又在疯狂地动摇他的决心。
“我怎么相信你？”总局长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你不需要相信我。”林风淡淡地说，“你只需要看看华海综合指数的K线图，再摸摸你口袋里那些正在不断贬值的钞票。”
“或者，你可以等。等到全城的交通信号灯一起失灵，等到自来水厂的供水全部中断。”
“到那时，你再相信我，也来得及。”
这已经不是建议。
这是最后通牒。
总局长闭上了眼睛，他仿佛能听到国家脉搏被一点点抽空的声音。
他猛地睁开眼，对着身边的联络官，下达了一个他职业生涯中最疯狂的命令。
“启动‘信鸽’协议。联系我们在西雅图的‘观察哨’。”
“告诉他，不惜一切代价，我要克莱德山社区，在五分钟后，断电。”
“时间，1.9秒。”
……
美国，西雅图，克莱德山社区。
一栋可以俯瞰华盛顿湖的豪华别墅内。
一个金发碧眼，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正戴着耳机，一脸惬意地看着面前六块屏幕上疯狂跳动的数据。
其中一块屏幕上，是华海证券交易所那条绿得发黑的K线图。
“一群蠢货。”他用纯正的伦敦腔，对着麦克风轻蔑地说道，“他们的防火墙，就像纸糊的一样。”
“头儿，‘清道夫’小队已经就位，随时可以对第九局的临时据点进行外科手术式打击，回收或者销毁‘普罗米修斯’。”
“不急。”男人端起手边的咖啡，抿了一口，“让他们再恐慌一会儿。我要让全世界都看看，挑衅‘利维坦’的下场。”
他享受这种感觉。
像一个神，坐在云端，俯瞰着凡人的挣扎与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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