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宗城西门洞开,官军如同决堤的洪流,汹涌灌入这座黄巾军的最后堡垒。城墙的失守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迅速引发了连锁反应。尽管仍有部分狂热的黄巾信徒在将领的督促下,依托街巷、房屋进行着绝望而顽强的抵抗,但大局已定。
巷战是战争中最残酷、最混乱的形式。每一条街道都成了生死线,每一座院落都可能爆发惨烈的争夺。羽林军的将士们,虽然经历过多场大战,但如此密集、混乱的城内搏杀还是第一次。鲜血染红了青石板路,尸体堵塞了狭窄的巷口,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和火焰灼烧物体的焦糊味。
王五,那名陷阵营的新兵,此刻正背靠着一段残垣,剧烈地喘息着。他的盾牌上布满了刀痕箭创,环首刀的刃口已经卷起,甲胄上沾满了暗红色的血痂。他所在的陷阵营小队,在冲入城内后,作为锋矢,一直冲杀在最前面,伤亡惨重。身边的同袍换了一茬又一茬,最初带他登城的队率,早已倒在了不知哪个巷口。他机械地跟着还活着的什长向前推进,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杀戮和生存的本能。
“顶住!为了黄天!天公将军在看着我们!” 前方,一群身披黄色符衣、眼神狂热的黄巾力士,在一个小头目的嘶吼下,发起了反冲锋。他们状若疯魔,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和恐惧。
“结阵!御!” 陷阵营的什长嘶哑地吼道。残余的十几名陷阵锐士立刻靠拢,巨盾顿地,长矛从盾隙中探出,如同一个微缩的钢铁刺猬。王五奋力顶住盾牌,感受着对面冲击而来的巨力。刀剑砍在盾牌上的铿锵声,长矛入肉的闷响声,垂死者的哀嚎声,混杂在一起,刺激着他早已麻木的神经。他只知道,不能退,后退就是死!
就在西门方向激战正酣之际,城中心的区域,异变陡生!
张角立于临时搭建的高台法坛之上,身披杏黄色道袍,头戴黄巾,手持九节杖。他望着四面八方涌来的官军旗帜,听着越来越近的喊杀声,脸上已无半分人色,只剩下一种近乎癫狂的绝望和扭曲。他知道,一切都完了。但他不甘心!他倾尽毕生心血建立的太平道,他席卷八州的黄巾伟业,岂能就此葬送?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张角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长啸,如同夜枭啼哭,刺人耳膜。他猛地将九节杖插向法坛中央,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杖身的符箓之上!
刹那间,以法坛为中心,一股无形的波动骤然扩散!天空中原本就阴沉的云层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动,迅速旋转起来,天色骤然暗沉,如同黄昏提前降临。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灰白色雾气,带着刺骨的阴寒和硫磺般的刺鼻气味,凭空涌现,迅速笼罩了城中心大片区域!
“妖法!张角又施妖法了!”
“我看不见了!”
“小心冷箭!”
被雾气笼罩的官军部队,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视线受阻,方向难辨,原本顺畅的进攻节奏被打乱。更可怕的是,雾气中似乎蕴含着某种扰乱心神的力量,一些士卒开始感到头晕目眩,心生恐惧。而残余的黄巾军,则如同被注入了强心剂,在那雾气的掩护下,发出非人的嚎叫,更加疯狂地反扑过来,战斗力仿佛瞬间提升了一截!
“殿下!是张角的妖术!” 护卫在刘辩身边的周泰紧张地握紧了双刀,文聘也面色凝重地指挥中军收缩阵型,警惕地注视着翻滚的迷雾。
刘辩骑在赤兔马上,身着霸王麒麟甲,手持霸王戟。他同样感受到了那股令人不适的能量波动,脑海中【探索技能】反馈的信息显示,该区域能量场极度紊乱,带有强烈的精神干扰特性。这并非真正的呼风唤雨,更像是一种以生命为代价激发的、大规模的精神力场和障眼法!
“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刘辩冷哼一声,体内那融合的西楚霸王之力仿佛受到了挑衅,自行汹涌奔腾起来!一股霸道、惨烈、睥睨天下的气势,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
他运转起初步领悟的【霸王戟法】心诀,将那股霸者气势融入戟中,猛地将霸王戟向前一挥!没有华丽的招式,只有一股凝练到极致的意志冲击,如同无形的浪潮,狠狠撞向那弥漫的雾气!
“破!”
仿佛春阳融雪,又如同利刃裂帛!那浓郁得令人窒息的灰白雾气,在刘辩这蕴含霸王之威的一击之下,竟剧烈地翻滚、波动起来,随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消散!雾气中那股扰乱心神的力量,也被这股更加霸道、更加纯粹的意志强行驱散!
“妖法破了!太子殿下破了妖法!” 官军将士们只觉得浑身一轻,视线恢复,士气再次大振!
雾气散尽,露出了中心法坛上,面色惨白如纸,气息萎靡,摇摇欲坠的张角。他施展这最后的手段,显然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此刻已是强弩之末。
刘辩目光如电,锁定了法坛上的张角。擒贼先擒王!他一夹马腹,赤兔马长嘶一声,化作一道赤色闪电,无视沿途零星的抵抗,直冲法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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