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的“三策”如同三柄无形的刮骨钢刀,在太行山的千沟万壑间悄然运作,持续削弱着黑山军残部的生机。分化瓦解令山头林立,互信荡然无存;攻心之策如瘟疫般扩散,裹挟的流民与底层士卒人心思降,日夜有人冒险下山;而那一支支神出鬼没的精锐小队,则像索命的无常,将敢于露头的悍匪和头目逐一猎杀。
张燕藏身于一处隐秘的山洞里,昔日拥兵数十万的豪情早已被现实的冰冷磨蚀殆尽。粮秣日渐匮乏,麾下将领的眼神也愈发闪烁,昔日的盟约在生存的压力下脆弱不堪。他知道,再困守山中,唯有坐以待毙,被官军一点点蚕食殆尽。
“北去!去幽州!”张燕猛地一拳砸在石壁上,尘埃簌簌而下,“刘虞素有仁名,或可收容我等!即便不能,幽州地广人稀,亦可另起炉灶!”他做出了最后的决断,集结了麾下仅存的三万最为忠诚、也最为悍勇的老卒,抛弃了大部分行动迟缓的部众和老弱,如同受伤的孤狼,寻隙钻出太行山峦,企图横穿冀州常山国,北上幽州。
然而,他的动向,早已被戏志才麾下无孔不入的锦衣卫探知。一张更大的罗网,已在常山国境内悄然张开。
刘辩采纳郭嘉与戏志才之谋,并未急于在山中与残寇纠缠,而是以部分兵力继续清剿、安抚,亲率三万羽林精锐,以惊人的速度机动至常山国境内,选择了一处名为“卧龙坡”的平缓地带。此地虽名卧龙,实则视野相对开阔,虽有缓丘起伏,却极利于大军展开与骑兵突击,正是限制黑山军山地游击优势,发挥官军堂堂之阵威力的绝佳战场。
这一日,天高云淡,秋风肃杀。卧龙坡两侧,两支大军如同对涌的潮水,缓缓铺陈开来,肃杀之气冲散了天边的流云。
官军阵中,三万羽林军肃立如林。前排是手持巨盾、环首刀的厚重步卒,甲胄鲜明,在秋阳下反射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如同磐石构成的堤坝。中军簇拥着太子刘辩的龙旗与麾盖,周泰率领的亲卫铁壁般环卫左右,曹操、张绣、太史慈、张合等将领各统本部,列于中军两翼,杀气腾腾。而在阵型的最后方,也是最致命的位置,是赵云统领的六千白马义从。他们尚未上马,静立如山,白袍如雪,等待着那决定性的雷霆一击。
对面,黑山军的三万老卒也列出了杂乱的阵型。他们装备斑驳,皮甲、铁甲、甚至布衣混杂,旌旗歪斜,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股穷途末路的凶悍和亡命之徒的戾气。他们背靠着一片起伏的丘陵,已是退无可退。张燕立马于阵前,望着对面军容鼎盛、秩序井然的官军,心头沉重如山,他知道,这是决定生死的一战。
两军对圆,空气仿佛凝固,只有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的声响。短暂的死寂之后,黑山军阵中,一骑猛然蹿出。马上将领身形魁梧,面目狰狞,手持一柄开山巨斧,正是张燕麾下以勇力着称的大将杜长。
“官军听着!我乃黑山军大将杜长!谁敢出来与我一战?!”杜长声如破锣,巨斧遥指官军阵前,气焰嚣张。他企图以此提振己方低落的士气,挫伤官军锐气。
刘辩阵中,众将皆露不屑之色。未等刘辩点名,一员白袍小将已然催马而出,银枪白马,宛如一道雪亮闪电划破凝重的战场。
“常山赵子龙在此,取汝首级如探囊取物!”赵云声音清越,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与凛然杀气。
杜长见来将年轻,又是一身白袍,心中轻视,狂吼一声,催动战马,挥舞巨斧,如同一头发狂的蛮牛,朝着赵云猛冲过来,巨斧带着凄厉的风声,直劈赵云顶门!这一斧势大力沉,仿佛要将赵云连人带马劈成两半!
官军阵中,不少新兵为之色变。然而,赵云面对这泰山压顶般的一击,眼神沉静如水。眼看巨斧及身,他猛地一带马缰,坐下照夜玉狮子灵性十足,瞬间向侧前方踏出一步,妙到毫巅地避开了斧锋。与此同时,赵云手中亮银枪动了!
那一枪,快得超越了肉眼捕捉的极限!仿佛不是一杆枪,而是瞬间迸发出的七点寒星,如同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探出的七次致命攻击,笼罩向杜长的咽喉、心窝、双臂、腕关节!枪尖破空,发出毒蛇吐信般的“嘶嘶”异响!
这正是赵云在无数血战磨砺中,开始凝聚自身武道意志,初具雏形的绝技——**七探盘蛇枪**!
杜长只觉得眼前一花,漫天都是致命的枪影,自己势在必得的一斧竟然完全落空,而死亡的寒意已经从四面八方袭来!他惊骇欲绝,拼命回斧格挡,却只感觉右腕一阵剧痛,巨斧几乎脱手,紧接着左肩、右腿接连传来刺痛!
“噗嗤!”
一声轻响,赵云的真身不知何时已与他错马而过,亮银枪的枪尖精准地挑飞了杜长的头盔,枪杆顺势回扫,重重砸在杜长的背心!
“呃啊!”杜长惨叫一声,口中喷出鲜血,庞大的身躯直接被从马背上扫飞,重重摔在地上,不等他挣扎,赵云早已拨转马头,枪尖如毒蛇般抵住了他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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