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徐州与兖州的战火燃遍东南,杀声震天之际,帝国的西线,却呈现出一种迥异的、近乎凝滞的战争态势。
张辽与吕布,这两位在凉州旷野上能率领铁骑纵横驰骋、摧枯拉朽的绝世名将,此刻却不得不放慢了脚步,如同雄狮陷入了泥沼,谨慎地审视着眼前这片被称为“天府之国”的险峻土地。
益州,蜀地。这里不再是凉州那一望无际的戈壁与草原,而是群山连绵,峰峦叠嶂,江河奔腾,峡谷深邃。金牛道、米仓道、阴平道……每一条入蜀的通道,都堪称鬼斧神工,也险峻异常,真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刘璋虽然暗弱,但其麾下并非没有能人,更兼有这蜀道天险作为屏障。
张辽的中军大帐设在扶风郡,与吕布的前锋大营相距不远。帐内,巨大的蜀地山川舆图铺在中央,上面沟壑纵横,标注着无数险关要隘。张辽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在地图上划过那些令人望而生畏的标记——剑阁、葭萌关、白水关……
“文和先生,”张辽抬起头,看向一旁静坐如渊的贾诩,“刘璋十万大军出蜀,陈兵于武都、汉中边界,看似来势汹汹。然此地形,于我铁骑而言,如同牢笼。若贸然深入,粮道漫长,极易遭敌截断,恐有覆灭之危。”
吕布在一旁,早已按捺不住,他猛地一拍案几,震得地图都跳了一下:“怕他个鸟!西凉铁骑,并州狼骑,天下无敌!难道还怕了刘璋小儿麾下那些只会躲在深山里的蜀兵不成?给某家三万精锐,某家一路杀到成都,将那刘璋父子擒来!”
贾诩缓缓抬起眼皮,那双仿佛能洞悉人心的眼睛扫过焦躁的吕布和沉稳的张辽,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奉先勇武,天下皆知。然,战争非匹夫之勇。昔年高祖入关中,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何也?地利不在我。”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枯瘦的手指指向益州核心:“蜀地之险,非止于入川之道。其内郡县,亦多依山傍水,易守难攻。我军若孤军深入,刘璋只需坚壁清野,据险而守,耗我粮草,疲我士卒,待我师老兵疲,再以逸待劳,则我军危矣。届时,莫说擒拿刘璋,能否全身而退,尚未可知。”
吕布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自己对蜀地的了解远不如贾诩深刻,只能悻悻哼了一声。
张辽点头赞同:“先生所言极是。那依先生之见,我军当如何应对?总不能在此地与刘璋长久对峙,空耗国力。”
贾诩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那是属于谋士的、算尽一切的冷漠:“刘璋为何出兵?非为开拓,实为自保,兼有投机之心。他见天下纷乱,欲趁火打劫,分一杯羹,至少也要将朝廷势力阻挡在蜀地之外。既然如此,我军战略,便不应是急于求成,直捣黄龙。”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起来:“我军当以‘牵制’为主,‘缓图’为辅。首要之务,便是将刘璋这十万大军,牢牢钉死在边境,使其无法东顾,威胁洛阳,亦无法南下支援荆州刘表!其次,步步为营,稳扎稳打,利用我军精锐,在正面战场上不断消耗、削弱其实力,挤压其生存空间,使其由攻转守,再由图谋外界转为困守孤域!”
“具体如何行事?”张辽追问。
“示敌以强,迫敌防守。”贾诩吐出八个字,“刘璋军新出蜀,士气正盛,但其军卒久疏战阵,将领亦多安逸之辈。奉先可率西凉铁骑与并州狼骑主力,于扶风、武都边界,寻其前锋主力,进行数次强有力的正面突击!不必追求全歼,但要打出威风,打出气势!让蜀军上下,真切感受到我边疆精锐与其中央禁军的战力差距,挫其锐气,寒其胆魄!”
他看向吕布:“奉先,此乃先锋重任,非你莫属。然,切记,击溃即可,追之不过三十里,不可恋战深入险地。”
吕布虽然觉得不够痛快,但也明白这是大局所需,抱拳道:“某家晓得轻重!定叫那蜀军闻风丧胆!”
计策已定,汉军西线兵团开始行动。
数日后,武都郡边境,一处相对开阔的河谷地带。刘璋麾下大将吴懿、吴班率领的五万蜀军前锋,与吕布率领的两万西凉铁骑暨并州狼骑遭遇。
蜀军依仗兵力优势,且初离蜀地,尚存一丝骄气,试图列阵迎战。然而,当吕布一马当先,赤兔马如同烈焰般掠过战场,方天画戟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将蜀军前锋将领连人带马劈为两半时,战争的天平瞬间倾斜!
“并州狼骑!随某冲阵!”
“西凉铁骑,左右包抄!”
吕布的怒吼如同惊雷!他身后的铁骑洪流,如同两柄巨大的铁锤,狠狠砸进了蜀军的阵列!西凉铁骑剽悍狂野,冲击力无与伦比;并州狼骑纪律严明,配合默契。铁蹄践踏,长矛突刺,马刀挥砍……蜀军虽然也算精锐,但何曾见过如此狂暴、如此高效的骑兵突击?他们的阵型在第一次冲锋下就开始松动,第二次冲锋时已然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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