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坊走水事件的调查,在胤礽的强力干预下,很快有了结果。顺天府衙的作作与格物院的老工匠联手,在废墟中发现了明显的火油痕迹与人为破坏的证物。尽管暂时无法直接指向八阿哥府,但人为纵火的结论,已足够粉碎天火不祥的流言。
胤礽趁机将调查结果公之于众,并重赏了那位及时发现火情、避免更大损失的工匠,将其树立为忠勤典范。同时,暗中引导的舆论也开始发挥作用,市井间逐渐转向谴责那眼红新技术、行此龌龊之举的无耻小人。一场针对格物院的声誉危机,被成功化解。
转眼便到了太后寿辰当日。紫禁城内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宁寿宫中,更是冠盖云集,宗室王公、勋贵重臣及其命妇们济济一堂,向太后献上寿礼,说着吉祥话儿。
太后身着绛色团寿纹常服,端坐正中,康熙与几位高位妃嫔陪坐一旁,脸上皆带着和煦的笑容。胤礽与元锦带着孩子们一同出席,弘暄和瑞宁穿着簇新的小袍褂,规规矩矩地行礼问安,引得太后连连招手让他们上前,搂在怀里心肝肉地叫。
轮到皇子们进献寿礼时,场面更是热闹。各位阿哥无不挖空心思,奇珍异宝、古玩字画,令人目不暇接。八阿哥胤禩进献了一尊半人高的红珊瑚,形态奇崛,色泽艳丽,亦引来不少赞叹。
终于,轮到胤礽与元锦。他们并未抬出什么庞然大物,只见两名太监小心翼翼地抬上一个紫檀木嵌螺钿的精致梳妆台。样式虽精巧,但在众多珍宝中并不算格外突出。然而,当太监将梳妆台转向太后,殿内窗棂透进的日光恰好映照其上时,异变突生!
那梳妆台镜框边缘、抽屉面板上镶嵌的数块琉璃瓦,在阳光下骤然迸发出绚丽夺目的光彩!赤如霞,碧如湖,金如芒,流光溢彩,辉映满堂,竟将周遭的珠光宝气都比了下去。
【哎呀!】太后惊讶地轻呼一声,身子不由得微微前倾,【这是……这是什么宝贝?竟如此光彩照人!】
殿内顿时一片寂静,随即响起了低低的、压抑不住的惊叹声。连康熙的眼中也闪过一丝讶异。
胤礽与元锦相视一笑,从容上前。胤礽朗声道:【皇祖母,此物乃是格物院偶得天成之彩璃,孙儿与元锦见其光华璀璨,思及皇祖母仁德泽被天下,恰如这宝光普照,故特将其镶嵌于妆台,献与皇祖母,恭祝皇祖母福寿安康,祥瑞永驻!】
【好!好一个祥瑞永驻!】太后喜得眉开眼笑,亲自招手让元锦上前,拉着她的手细细端详那流光溢彩的琉璃,【难为你们有这般巧思和孝心!这彩璃,哀家瞧着比那西洋来的玻璃还要鲜亮!皇帝,你说是不是?】
康熙含笑点头,目光在胤礽和元锦身上停留片刻,带着显而易见的满意:【太子与太子妃孝心可嘉,格物院能得此天成之美物,亦是祥兆。赏!】
太后越看那琉璃梳妆台越是喜欢,拉着元锦的手不放:【好孩子,难为你这般巧思。这光彩,哀家瞧着就心里亮堂。】她说着,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对身旁的康熙笑道,【皇帝,哀家记得,前儿内务府还说库里有些西洋进贡的玻璃器皿,虽通透,却不及这彩璃鲜亮。既然格物院有这般巧匠,不如让他们也看看,能否仿着咱们这彩璃的样子,烧制些器皿出来?也让哀家平日里多用用这之光。】
太后这随口一提,却无疑是给格物院的琉璃研究又加了一道强有力的护身符。康熙自然含笑应允。元锦连忙谢恩,心中明白,这不仅是太后的喜爱,更是将格物院的科研项目与宫廷需求直接挂钩,意义重大。
皇帝亲口定为,太后亲自提出需求,这无疑是对格物院、对太子最有力的肯定。八阿哥胤禩站在一旁,脸上虽然还维持着笑容,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寿宴气氛愈加热烈。趁着众人欣赏歌舞、享用御膳的间隙,康熙竟将胤礽召至身边,低声询问了几句格物院的近况,尤其是对简车推广和这的看法。胤礽一一据实回禀,着重强调了简车于农田水利之利,以及若能稳定烧制,于器用、于国库的潜在价值。
康熙听罢,沉吟片刻,道:【你能着眼于国计民生,朕心甚慰。格物院……办得不错。日后若有所需,可酌情向朕陈情。】
这句话,分量极重!等于是给了格物院一道护身符和更广阔的发展空间。
胤礽强压心中激动,躬身谢恩:【儿臣定不负皇阿玛期望!】
寿宴结束,回到毓庆宫内室,摒退左右,胤礽才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兴奋与疲惫交织,他握住元锦的手,眼底是毫无保留的信任与依赖:【元锦,今日若非你,孤只怕难以如此从容。】
元锦扶他坐下,亲手为他卸下沉重的朝冠,声音温柔而坚定:【殿下在前方面对风浪,妾身在后方自当为您稳住心神。今日不过是又一关而已,往后,无论还有多少明枪暗箭,妾身都会与殿下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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