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鬼市后,叶凌云并未返回流云居。他深知打草惊蛇的道理,自己在鬼市显露了实力,斩杀了三名眼线,那个隐藏在怨魂沼泽深处的据点必然已经警觉。
他们可能会加强戒备,甚至可能临时改变幽冥鬼舟的路线。必须趁对方还未完全反应过来之前,尽快前往黑水潭一探究竟。
此刻已是后半夜,月华清冷,如同水银泻地,将天风城郊外笼罩在一片朦胧而静谧的光晕之中。
叶凌云身形如电,避开官道,专挑荒僻小径,朝着怨魂沼泽的方向疾驰而去。
怨魂沼泽,位于天风城东侧百里之外,是一片人迹罕至、凶名在外的险恶之地。据说此地古时曾是一处战场,埋葬了无数尸骨,加之环境潮湿阴暗,常年弥漫着有毒的瘴气,滋生了大量喜阴的毒虫妖兽,更流传着种种关于冤魂作祟的恐怖传说,寻常修士根本不敢深入。
越靠近怨魂沼泽,空气中的湿气越发浓重,带着一股植物腐烂和淡淡硫磺混合的刺鼻气味。脚下的土地逐渐变得泥泞,四周开始出现大片枯死、形态扭曲的树木,枝丫如同鬼怪的手臂般伸向天空。
稀薄的、五彩斑斓的瘴气在林间飘荡,即便是修士,长时间吸入也会感到头晕目眩,灵力运转滞涩。
叶凌云运转混沌之力,周身自然形成一层无形的屏障,将有害的瘴气隔绝在外。他的神识如同最精密的探测器,扫过沿途的每一寸土地,警惕着可能潜伏的危险。
根据那鬼市老者提供的模糊信息,黑水潭位于怨魂沼泽的西侧边缘。叶凌云辨明方向,在泥泞的沼泽边缘前行。
这里几乎没有路,只能凭借感觉和对能量波动的感知在齐腰深的杂草、危险的泥潭和盘根错节的枯木间穿梭。
期间,他遭遇了几波沼泽中特有的妖兽袭击。有潜伏在泥潭中、突然暴起、张口喷吐毒液的腐泥鳄;有隐藏在瘴气中、无声无息、以吸食生灵精气为生的鬼面蛾;还有成群结队、牙齿锋利、性情凶悍的血牙豺……
这些妖兽大多在凝气到洞天境不等,对于寻常修士而言已是极大的威胁,但在叶凌云面前,不过是随手便可打发的小麻烦。
他甚至没有动用多少法力,仅凭肉身力量和精妙的步法,便将这些拦路者或击退,或斩杀,并未耽误太多时间。
经过近一个时辰的跋涉,前方出现了一片相对开阔的水域。水面呈现出一种不祥的、如同墨汁般的漆黑色,即使在皎洁的月光下,也反射不出任何光亮,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
水面平静得诡异,没有一丝涟漪,空气中弥漫着比周围更加浓郁的死寂之气。潭边生长着一些颜色暗紫、形态怪异的芦苇状植物。
“应该就是这里了,黑水潭。”
叶凌云停下脚步,隐匿在一棵巨大的、早已枯死的古树阴影之后,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整个黑水潭区域。
他并没有立刻靠近,而是将神识小心翼翼地蔓延开来,探查着潭水以及周边的情况。
潭水冰冷刺骨,蕴含着一种阴寒的能量,能够侵蚀神识。水底深不见底,淤泥中埋藏着不少兽骨甚至人骨,散发着淡淡的怨气。潭边除了那些怪异的植物,并无任何人工建筑的痕迹,也没有发现阵法的波动。
一切,都显得那么死寂和正常,仿佛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环境恶劣的沼泽水潭。
叶凌云并不着急,他收敛了所有气息,如同化作了古树的一部分,耐心地等待着。距离子时,还有一段时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沼泽中的夜晚格外漫长而寒冷,各种不知名的虫豸发出窸窸窣窣的鸣叫,更添几分阴森。月光透过稀薄的瘴气,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使得这片区域如同鬼域。
子时将至。
叶凌云的精神高度集中,神识如同最敏锐的雷达,覆盖着以黑水潭为中心的方圆数里区域。然而,依旧没有任何异常的能量波动出现。潭水依旧漆黑如墨,死寂无声。
“难道……消息有误?或者,因为鬼市的事情,他们取消了今晚的行动?”
叶凌云心中闪过一丝疑虑。那鬼市老者看起来不像说谎,但毕竟神智似乎已不太清醒,信息有所偏差也属正常。
子时正刻,悄然划过。
黑水潭周围,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只有夜风吹过怪异芦苇发出的沙沙声,以及远处不知名妖兽的低沉嘶吼。
叶凌云眉头微蹙,心中不免有些失望。若今夜幽冥鬼舟不出现,他要么继续在此苦等下一个月的月圆之夜,要么就得冒险深入怨魂沼泽,去寻找那个被幻阵掩盖的古修洞府据点。前者耗时太久,变数太多;后者则如同大海捞针,且极易打草惊蛇。
就在他以为今夜注定要无功而返,准备先行离开,再从长计议之时——
异变,毫无征兆地发生了!
并非来自黑水潭,而是来自……潭水上方的空间!
原本平静如镜的黑色潭面,依旧没有任何波澜。但在潭水上方约莫十丈处的虚空,毫无征兆地泛起了一圈圈细微的、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涟漪!这涟漪并非由风引起,而是空间本身在微微扭曲、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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