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下人头攒动,喝彩声翻涌,台上彩衣戏子甩着水袖,锣鼓声震得人耳骨发麻,把安宁镇沉寂半年的热闹全撞了出来。
长脸警察和圆脸警察在看台边缘,一眼就瞥见了靠在看台柱子上的司机老王。
他手里晃着半瓶汽水,嘴角挂着笑。他们都是小镇自助会的,半年前就知晓附身鬼的秘密,眼睁睁看着镇民们成批成批地莫名其妙自杀,彼此都懂对方的沉重。
“好久没这么热闹了。”长脸警察压低声音开口,笑声里藏着踏实。
老王咧嘴应着,声音也放轻:“可不是嘛,总算有点人气了。”他笑得过分松弛,倒不像个日日提心吊胆、深知小镇藏着致命隐患的知情者。
长脸警察心里咯噔一下,往他身边凑了凑,语气带着疑惑:“你今天怎么这么闲?不担心茶园那边?”
“担心啥?”老王眯着眼,语气里满是得意,声音压得更低,“我刚拉了几个外来人去茶园,又是来勒索的,让‘大人’好好招待他们。”
长脸警察脸色骤变,一把薅住他的胳膊,拽着往戏台外僻静处走,圆脸警察赶紧跟上,全程没敢发出大动静:“你疯了!赶紧开你车带我们去茶园!”
老王猝不及防,手里的汽水洒了大半,被拽着踉跄几步,压低声音挣扎:“你干啥?这些人就是来骗钱的!半年上报八次,死了上千人,玩家要么推脱要么勒索,哪次真抓鬼?”
“这次不一样!”长脸警察脚步没停,声音发紧却克制,“他们没要物资、没找关系,是真来处理那东西的!”
“真抓鬼?别被他们骗了!以为换批人就不一样!”老王嘴硬,却还是被拽着往停车场走。
“区别大了!”长脸警察把他按到驾驶座上,自己和圆脸警察挤进后座,声音压得极低,“我们亲眼看见他们把鬼引走,不让它再祸害镇民!你送进去的是抓附身鬼的人,不是勒索的!”
老王咬着牙发动车子,随手把快空了的汽水瓶扔到副驾。车往镇南疾驰,长脸警察盯着老王,语气沉重:“你真觉得茶园养的那玩意儿能帮小镇活?你真觉得一群普通人能控制住鬼?那东西可是靠吃人血长起来的!”
老王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收紧,指节泛白——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一次次失望后,早把茶园的“大人”当成了无奈的自保筹码,却忘了那本就是极端镇民养出来的祸根,一旦失控,比附身鬼更可怕。
车子碾过碎石路,在茶园入口旁的空地上停稳。
两个警察攥着配枪率先下车,老王紧随其后,轻车熟路地往深处摸去。
走了大约二十来分钟,一阵尖利的怒骂声撞进耳朵:“你们这群疯子!狗咬吕洞宾,拿活人喂鬼,活该你们遭报应!”
三人加快脚步,穿过最后一排茶树,只见最老的那棵古茶树下,一男一女被捆在树根处,坐在自己流的血泊里。
不远处,穿黑风衣和战术背心的男人背靠背站着,一人拿刀一人拿剑,仍梗着脖子骂:“要献祭就找你们自己人!我们只想走,别他妈缠着不放!”
照看茶园的镇民握着柴刀,身上都带了伤,虽然一时拿不下对方,但也不愿就这样放了他们:“外来人少废话!自从你们来了,‘神树’就突然蔫了,拿你们献祭是天经地义!”
“放你妈的屁!”穿战术背心的男人啐了一口,“谁要管你们的破树!赶紧放了我们,我们立刻离开你们这破镇子,谁再来谁孙子!”
“想得美!”为首的镇民冷笑,拍了拍树干,树皮上浮现暗红纹路,“要么献祭,要么死,没有第三条路!”
古茶树突然无风自动,捆在树根处的两人发出痛苦呻吟,血流得更快,树干纹路愈发猩红。穿黑风衣的男人脸色一变,却依旧咬牙骂:“一群被鬼迷了心窍的蠢货!连玩家身份都激活不了的废物,还妄想掌控吸血长大的东西,迟早把全镇子拖下水!”
“闭嘴!”为首的镇民闻言大怒,举刀就冲,“今天先杀了你们两个,让你看看老子是不是废物!”
老王看着树根处不断流血的人,又瞥了眼树干上诡异的纹路,后背直冒冷汗,边往里冲边喊:“别冲动!他们只想走,没必要赶尽杀绝!”
“叛徒懂什么!”为首镇民哪里听得进去,挥刀砍向穿黑风衣的男人,对方侧身躲开,刀刃擦着胳膊划过,带出一道血痕。穿战术背心的男人毫不客气,反手一刀劈向他的手腕,骂道:“操你娘的!给脸不要脸,真当我们好欺负?”
“啊!”为首镇民惨叫一声,柴刀连着手一起“咣当”落地。
这一刀不仅没吓退镇民,反而激起了他们的凶性。
“跟他们拼了!”七八个镇民怒吼着同时扑上。锄头、草叉、镰刀从四面八方袭来,在阳光下闪着致命的光。
刀光剑影瞬间交织,镇民们虽人多,却架不住两人身手利落,又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很快就被逼得连连后退。为首的镇民急红了眼,捂着断腕,冲身边人喊:“砍那两个捆着的!‘神树’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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