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暗红色的漆盒静静地躺在黑色木盒的绒布衬垫上,表面那朵形态奇特、瓣尖泛金、花蕊深紫的莲花,在灯下仿佛活了过来,带着一种妖异的美感。那股混合着奇异香料和淡淡腥气的味道,在值房内弥漫开来,让每个人的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这味道……肯定有问题!”费鸡师眉头紧锁,又凑近了些,但谨慎地没有用手去碰触漆盒,“让老夫用银针试试。”
他取出一根细长的银针,小心翼翼地靠近漆盒的缝隙。银针探入些许,停留片刻后取出。在灯光下,银针的尖端并未变黑。
“咦?没毒?”费鸡师有些意外,但脸色并未放松,“不对,有些奇毒未必能让银针变色。这腥气绝非寻常漆器该有的。”
苏无名凝视着漆盒,问道:“鸡师,可能判断出这漆盒的用途?是首饰盒?还是用来盛放特定物品的?”
费鸡师摇头:“样式不像寻常首饰盒,倒像是……用来装药丸或者香料的?有些方士炼丹,或者宫廷秘制香药,会用这种密封性好的小漆盒盛放。但这莲花图案,老夫看着有点邪性。”
裴喜君也仔细观察着漆盒上的莲花,轻声道:“这莲花的画法,与我朝常见的宝相花或清净莲不同,花瓣更加细长尖锐,金色点染瓣尖,紫色深凝花蕊……我好像在某一本讲述异域风物的杂记中看到过类似的图案,似乎与西域某种教派祭祀有关。”
“西域教派?”卢凌风眼神一凛,“与那胡商联系起来,倒说得通。欧阳泉通过胡商,获取这种来自西域的诡异之物?”
苏无名沉吟道:“目前还只是猜测。当务之急,是弄清楚这漆盒里到底装了什么,以及它的具体作用。鸡师,你有把握在不破坏盒子和里面物品的前提下,打开它吗?”
费鸡师搓了搓手,显得有些兴奋又有些紧张:“嘿嘿,这种精巧玩意儿,倒是勾起老夫的兴趣了。让我试试,应该问题不大。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你们最好退开些,万一里面是毒粉或者机关呢?”
卢凌风上前一步,挡在苏无名和裴喜君身前:“苏兄,喜君,你们退后。我来护着鸡师。”
苏无名点点头,和裴喜君向后退了几步。樱桃也默默移动位置,占据了值房门口,警惕着外面的动静。
费鸡师从他那百宝囊似的药箱里取出几样小巧的工具——细长的镊子、带钩的探针、薄如蝉翼的刀片。他先是再次仔细检查了漆盒的接缝和锁扣结构,那锁扣并非普通的搭扣,而是内置了巧妙的机括。
“啧啧,做工真够精细的,这玩意儿价值不菲啊。”费鸡师一边啧啧称奇,一边用探针轻轻拨动锁扣内部的机关。他动作极其轻柔,全神贯注,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时间一点点过去,值房内只剩下费鸡师摆弄工具时发出的极其细微的声响,以及众人压抑的呼吸声。卢凌风手握刀柄,目光紧紧盯着费鸡师的手和那个漆盒,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突然,只听“咔”的一声极其轻微的脆响,费鸡师动作一顿,随即长舒一口气:“成了!”
他用镊子小心地夹住盒盖边缘,缓缓向上掀开。没有预想中的毒烟或暗器,漆盒顺利地被打开了。
众人屏息凝神,目光投向盒内。
漆盒内部同样衬着深色绒布,在绒布的中央,固定着三枚龙眼大小、颜色暗红的丹丸。那丹丸表面光滑,色泽与漆盒本身的暗红极为接近,若不细看,几乎融为一体。那股奇异的混合气味,正是从这三枚丹丸上散发出来的,比之前更加浓郁了一些。
“这是……丹药?”卢凌风疑惑道。
费鸡师用镊子小心地夹起一枚丹丸,放在鼻子下轻轻嗅了嗅,脸色顿时变得十分精彩:“这味道……有麝香、龙涎香、还有几种西域特有的香料……但掩盖不住底子里那股腥气!这腥气……像是……血?不对,不完全是……里面还掺了别的东西,一种很奇怪的药性……”
他放下丹丸,又拿起银针,这次直接刺入丹丸内部,停留片刻后取出。银针拔出后,针尖部位竟然隐隐泛着一丝极淡的、不仔细看几乎无法察觉的幽蓝色光泽!
“看见没!”费鸡师指着银针,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和兴奋,“老夫就说不对劲!这丹丸里掺了东西,不是寻常毒药,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幽蓝光泽,像是某种……蛊毒或者咒术用的引子!”
“蛊毒?”苏无名眉头紧锁。他想起故事背景中提到的“诗魂索命”案,死者面带诡笑,现场留有残诗,本身就透着邪异。难道芸娘案,乃至欧阳泉牵扯的事情,背后也涉及了这些邪门歪道?
裴喜君看着那泛着幽蓝的银针,脸上掠过一丝不安:“若是蛊毒,那便是害人之物。欧阳泉一个礼部侍郎,要这种东西做什么?还是说,这丹药并非他用,而是他要交给别人?”
“问那个胡商!”卢凌风果断道,“盒子是从他手里拿到的,他一定知道来历和用途!薛环应该已经把他关进牢里了,我亲自去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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