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薯试验田那令人瞠目结舌的产量,如同在云漠县核心层的心中投下了一颗精神原子弹。狂喜过后,是更加务实和紧迫的行动。陈野深知,这奇迹般的丰收绝不能只停留在小范围的试验田里,必须尽快转化为能够普惠全体县民、真正夯实云漠县根基的实实在在的粮食。
他立刻调整了云漠县的资源配给和发展战略。
“赵虎!”陈野的声音在破庙改建的指挥所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守备队的训练不能松懈,但要分出一部分可靠人手,配合苏芽和老王头,全力开辟新的甘薯田!县城周边所有能利用的荒地、坡地,只要日照充足,都给老子开出来!优先保证甘薯种植!”
“明白!”赵虎沉声应道,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紫红色块茎的战略意义,这玩意儿比刀枪更能决定云漠县的命运。
“苏芽,老王伯,”陈野看向两位最大的功臣,“扩繁的速度能多快就多快!种薯、种苗的培育是重中之重!需要多少人手,直接跟赵虎要!需要什么肥料,全县优先供应!老子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咱们云漠县能种甘薯的地,都给我种上!”
苏芽和老王头感受到沉甸甸的责任,用力点头。苏芽甚至已经开始在小木片上用炭条记录不同地块的土质和可能的种植方案,那股专注的劲头,让陈野都暗自点头。
“黑皮!”陈野最后看向情报头子,“周扒皮那边,肯定还会有动作。你的眼睛,给我再擦亮一点!特别是官面上的动向,我总觉得那老小子不会甘心失败。”
“大人放心,黑水城但凡有点风吹草动,绝对逃不过小的耳朵!”黑皮拍着胸脯保证。
新的战略重心确立,云漠县这台战争机器,在维持基本防御的同时,悄然将大部分能量转向了轰轰烈烈的“大生产运动”。在绝对保密的前提下,一片片新的土地被开垦出来,按照苏芽和老王头总结的方法,起垄、施肥,然后将精心培育的甘薯苗栽种下去。看着那不断扩大的、充满生机的绿色,所有参与其中的人,心中都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踏实感和希望。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就在云漠县埋头发展,甘薯藤蔓在漠北的土地上奋力伸展之时,周扒皮那“釜底抽薪”的毒计,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终于显现出了它的威力。
这一日,一支约莫二十人的队伍,打着州府巡检的旗号,浩浩荡荡地来到了云漠县那低矮的城门外。为首一人,穿着青色官袍,面容严肃,眼神倨傲,正是州府派来的巡检御史,姓王。他身旁跟着的,除了州府的衙役,竟然还有黑水城的苟师爷,正点头哈腰,一脸谄媚地指着云漠县城墙说着什么。
“城上的人听着!州府王御史巡查地方,还不快快开门迎接!”一名州府衙役上前,趾高气扬地喊道。
城墙上的守备队员不敢怠慢,立刻飞报陈野。
陈野闻讯,心中冷笑,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他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官袍,带着赵虎等几人,不卑不亢地来到城门口。
“吱呀呀——”破旧的城门缓缓打开。
陈野迎上前,对着马上的王御史拱手行礼,语气平淡:“下官云漠县丞陈野,不知王御史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王御史端坐马上,居高临下地打量着陈野,又扫了一眼破败的县城和城墙上那些手持简陋武器、眼神却带着警惕与悍气的守备队员,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这景象,与他想象中的穷困潦倒、民不聊生似乎有些出入。
“陈县丞,”王御史声音冷淡,带着官腔,“本官奉命巡查西境各州县,体察民情,纠劾不法。听闻你这云漠县,近来很不太平啊?”
苟师爷在一旁阴阳怪气地帮腔:“是啊,王大人,您可要为我们西境百姓做主啊!这陈县丞上任以来,不修德政,反而私自扩编武装,收容匪类,更是擅启边衅,与那沙蝎帮火并,导致边境不宁,商路断绝,民怨沸腾啊!”他这话,几乎是把周扒皮奏折里的内容复述了一遍。
陈野心中早有准备,脸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委屈”:“王大人明鉴!苟师爷此言,纯属污蔑!下官上任之时,云漠县饿殍遍野,匪患横行,县丞主簿皆已饿死,实乃绝境!下官所为,无非是组织百姓自救,清理匪患,保境安民而已!那沙蝎帮乃是盘踞西境多年的悍匪,劫掠商旅,无恶不作,下官为民除害,何来‘擅启边衅’之说?至于‘民怨沸腾’……”
他顿了顿,侧身让开道路,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王大人既然来了,不妨亲眼看看,亲耳听听,我云漠县百姓,如今到底是‘沸腾’,还是‘安稳’!”
王御史看着陈野那坦然的眼神,又瞥见城内似乎并非想象中那般死气沉沉,心中起疑,哼了一声,催马入城。苟师爷连忙跟上,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什么。
一行人进入云漠县,眼前的景象让王御史和州府的衙役们都有些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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