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源”行动的后遗症比预想的更微妙。陈哲身体并无大碍,但那股冰冷虚无的意志冲击,如同在他纯净的精神世界里留下了一道极淡的灰色印记。他偶尔会在深夜惊醒,梦境中残留着万物凋零的碎片。林薇的“凝心印”和陈恪的陪伴是抚平这些涟漪的最好良药,但他们都知道,儿子真正经历了一场精神层面的淬火。
这次经历没有让陈哲退缩,反而加速了他的成熟。他更加刻苦地研习理论知识,更加专注地锤炼对自身力量的控制。他开始尝试主动“理解”那种虚无,不是接受,而是分析其构成与运作模式,如同医生研究病毒。在陈恪的指导下,他甚至在高度防护的环境下,再次主动接触极其微量的、被严格过滤和弱化的“蚀”的信息样本,进行着危险的“免疫”训练。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陈哲在一次训练后,擦着额头的汗水对父亲说,眼神中闪烁着与他年龄不符的冷静,“恐惧源于未知。我了解了它,就不会再怕它。”
陈恪看着儿子,既骄傲又心疼。他知道,陈哲正在以惊人的速度,从一个需要保护的孩子,成长为一名真正的战士。
外部世界的局势因“溯源”行动的成功而发生了微妙变化。“真理之眼”等组织遭受了一次沉重打击,行动变得更加隐秘,但并未停止。相反,他们似乎调整了策略,不再追求快速打开稳定的“裂隙”,而是转向更隐蔽、更长期的渗透——通过经年累月的小型仪式和精神诱导,如同滴水穿石般,持续不断地、极其缓慢地削弱着特定区域的现实结构。
墨羽的监测网络显示,全球范围内出现了数十个这样的“慢性侵蚀点”。这些地点往往是人迹罕至但具有特殊能量节点(如古老遗迹、地质断层交汇处)的地方,或者是一些长期存在社会矛盾、集体负面情绪积聚的城市角落。要清除这些分散的、如同牛皮癣一样的侵蚀点,难度极大。
更令人担忧的是,对被捕的“真理之眼”核心成员的审讯取得了突破。他们供出了一个关键信息:“聆听者”并非一个人,而是一个意识集合体,一个通过特殊技术连接在一起的、由最狂热信徒组成的“祈祷网络”。这个网络的核心,似乎掌握着某种能与“蚀”进行低限度“沟通”的方法,并接收着来自“另一边”的、模糊的“神谕”。
“他们在试图建立一条稳定的、双向的通讯渠道!”林深在核心会议上神色严峻,“一旦成功,‘蚀’就能更精准地指导它们在地球上的行动,甚至可能直接传递力量!”
“必须找到并摧毁这个‘祈祷网络’的核心节点。”墨羽斩钉截铁,“否则,我们清除再多的外围据点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然而,这个“祈祷网络”的核心节点隐藏得极深,其信息传递方式也迥异于常规通讯,极难追踪。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陈哲提出了一个想法。
“爸爸,妈妈,”在一次家庭晚餐时,他放下筷子,认真地说,“既然那个网络是靠‘意识连接’和‘祈祷’来运作,那么,它们传递的信息,本质上也是一种特殊的精神波动,对吧?”
林薇和陈恪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我的‘场’,可以感知和影响情绪和信息。”陈哲继续说道,“如果我……不是去追踪那些冰冷的‘蚀’的信息,而是去感知那些‘祈祷者’的集体意识波动呢?就像在一片嘈杂的噪音中,分辨出特定的旋律。它们的‘祈祷’,一定有着某种共同的、独特的‘频率’。”
这个想法大胆而富有创意。直接感知活人的、有组织的集体意识,这比追踪无意识的“蚀”的残留信息更加复杂,也更容易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尤其是对感知者本身的影响。
“太危险了。”林薇下意识地反对,“小哲,你刚刚经历过一次反噬……”
“妈妈,我知道风险。”陈哲目光坚定,“但这是目前最快找到它们核心的方法。而且,这次的目标是‘人’的意识,不是‘蚀’本身。我有‘凝心印’,有爸爸的理论指导,还有你们在身边。我想试试。”
陈恪沉默地思考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轮椅扶手。最终,他抬起头,看向儿子:“理论上可行。但我们需要构建一个更精密的‘共鸣过滤器’,只允许特定频段的、非恶意的集体意识波动通过,最大程度降低对你精神的直接冲击。而且,一旦发现任何不适,必须立刻终止。”
计划再次围绕陈哲展开,代号:“听风”。
这一次的准备更加充分。陈恪和墨羽带领技术团队,日夜不休地改进了“和谐共鸣器”,加装了多层意识波动过滤和缓冲模块。林薇则与陈哲一起,进行了大量的精神稳固训练,模拟各种可能遇到的信息冲击场景。
行动地点选在了山庄内能量最稳定、屏蔽最好的“静思堂”。陈哲端坐于堂中央,改进后的“共鸣器·听风型”在他周围发出低沉的嗡鸣。林薇、陈恪、林深、墨羽全部到场,亲自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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