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星者”拖着残骸与绝望,如同折翼的鸟儿,艰难地坠向“奥林匹斯港”空间站唯一尚能运作的紧急降落平台。剧烈的撞击让本就濒临解体的舰体发出最后的呻吟,金属扭曲断裂的声音刺耳欲聋。舱门被外部救援队强行切开,浓烟与火星特有的红色尘埃一同涌入。
陈哲是被担架抬出来的。他脸色金纸,气息微弱,融合了“起源物质”的身体虽然仍在顽强地自我修复,但精神层面的透支与规则对冲带来的反噬,远非肉体损伤可比。他掌心的符文光芒黯淡到了极致,如同风中残烛。
“庄主!”留守火星的“守护者协议”指挥官,一位面容坚毅、名叫雷克的老兵,看到陈哲的状态,虎目含泪。正是陈哲之前在轨道上那惊世骇俗的规则层面干扰,为他们赢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暂时稳住了摇摇欲坠的防线。
“裂口……还没关……”陈哲虚弱地吐出几个字,目光急切地扫过周围。空间站内部灯火通明,但随处可见临时修补的痕迹和忙碌奔走的医护人员与士兵,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疲惫。
“我们知道。”雷克沉声道,示意医疗队将陈哲送往紧急医疗室,“您先治疗!防线我们顶着!”
蛰伏:火星地下的低语
陈哲被送入空间站地下深处加固的医疗中心。这里相对安全,但也并非高枕无忧。整个火星仿佛都在“蚀”的能量阴霾下痛苦地呻吟,那冰冷的意志如同背景噪音,无孔不入地试图渗透进来。
林薇通过超光速通讯(代价巨大,信号极其不稳定)与陈哲取得了短暂联系。她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与担忧,但更多的是坚定:“小哲,坚持住!山庄的‘堡垒节点’网络正在加速上线,地球的力量正在动员。我们不会放弃火星!”
陈哲能感觉到,母亲正以自身浩瀚的精神力,隔着数千万公里,为他构筑一道微弱但持续的精神屏障,抵御着外界无休止的精神侵蚀。这份来自故乡的温暖,是他此刻最重要的支撑。
在药物和自身恢复能力的双重作用下,陈哲的肉体伤势开始缓慢愈合。但他清楚,真正的关键在于精神与规则的修复,以及找到彻底解决那个维度裂口的方法。
他躺在医疗床上,意识沉入体内,与那黯淡的“起源符文”进行着深度沟通。符文不再仅仅是一个工具,更像是一个受伤的伙伴。他回忆着与“铸星者”的交流,回忆着“旅者”信息包中关于各种秩序形态的描述,回忆着父亲陈恪关于信息本质的理论。
“……规则……共鸣……并非只有对抗……”一个模糊的念头在他意识深处萌芽。
火星,这颗星球本身,是否也拥有着自己的“意志”?哪怕它如此微弱,如此沉寂?那被“蚀”强行抽取的地脉能量,是否也是一种……被暴力压制的星球之“声”?
一个大胆的、近乎疯狂的计划,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型。
转机:星火之盟
几天后,陈哲勉强能够下床活动。他拒绝了立刻返回前线的建议,而是要求雷克指挥官提供火星最详细的地质结构和历史勘探数据,尤其是关于远古可能存在液态水时期,以及星球内部能量流动的模型。
墨羽在地球远程接入,协助分析。他们发现,在火星赤道附近一个巨大的、古老干涸的海洋盆地底部,地质结构异常稳定,且残留着一种极其微弱、但与“蚀”的能量截然不同的惰性但纯净的秩序波动。那里,或许是火星古老地脉能量最厚、也是最坚固的“锚点”。
“我需要去那里。”陈哲对雷克说。
“什么?那里现在是敌占区!而且您的身体……”雷克强烈反对。
“那是唯一的机会。”陈哲目光坚定,“‘蚀’在抽取星球的生命力。我们要做的,不是单纯地切断它的抽取,而是……唤醒火星本身的‘抵抗’,让它的地脉力量,成为我们的盟友,反过来对抗‘蚀’的侵蚀!”
这个想法太过匪夷所思,连远程连接的墨羽都沉默了。唤醒一颗星球的意志?这听起来更像是神话。
但陈哲坚持。他感知过“织网者”网络的宏大,与“起源物质”融为一体,他相信宇宙万物,哪怕是一颗看似死寂的星球,也蕴含着其独特的信息结构与存在韵律。
一支由最精锐陆战队护卫的小型勘探队组建完成。陈哲乘坐着一辆经过特殊改装、具备一定潜行和防御能力的全地形车,在夜幕(火星的夜晚)和沙尘暴的掩护下,朝着那个古老的海洋盆地艰难进发。
沿途危机四伏。扭曲的“蚀”生物在地表游荡,天空不时有敌方小型飞行器掠过。依靠着陈哲那恢复了几分的规则感知能力,他们一次次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巡逻队。
终于,他们抵达了目标区域——一个被环形山包围的、广阔无垠的沙海,这里曾经是火星的海洋。
共鸣:地脉的苏醒
陈哲让车队在隐蔽处停下,独自一人走向盆地中央。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稀薄的火星空气,将手掌缓缓按在覆盖着红色沙砾的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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