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的戒指在昏黄的灯光和雨水的浸润下,折射出一点微弱却坚定的光芒,像一颗凝固的星辰,永恒地连接着两个沉睡的灵魂。做完这一切,栀仿佛耗尽了全身力气。她缓缓站起身,雨水早已浸透了她的发梢和衣衫。
她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那枚戒指和并排的名字,眼神复杂难辨。悲伤、愧疚、愤怒,还有一丝属于律者的、冰冷的决绝。“安息吧。” 她低声说,声音飘散在凄冷的夜雨中。栀的脚步顿住了。她伸出手,轻轻握住口袋里的铃铛。那微弱的铃声在死寂的墓园里,仿佛带着一丝奇异的暖意,又像是一个沉重的提醒——提醒着她律者的身份,提醒着她与优灵、与人类之间那条可能无法逾越的鸿沟,也提醒着……优灵所说的“保护”。
她紧握着铃铛,感受着那一点冰冷的金属质感,最终没有将它拿出来。只是再次深深地望了一眼秋山和慕瑶的墓碑,以及那枚象征着未竟誓约的戒指,然后毅然转身,纤细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沉沉的雨幕和浓重的夜色里。
雨,下得更大了。冲刷着新碑,也冲刷着那枚小小的银戒,仿佛天地也在为逝去的生命无声哀泣。
而那枚戒指,在冰冷的石台上,闪烁着微光,成为了这对爱侣在残酷世界里,最后的、永恒的见证。雨丝冰冷,敲打着基地高耸的合金外墙,发出细碎而连绵的声响。
优灵站在指挥塔顶层的单向玻璃窗前,目光穿透朦胧的雨幕,落在远处那片被暗沉夜色笼罩的训练场上。几个小时前,栀独自离开墓园时那决绝而沉重的背影,如同烙印般刻在优灵的心头。
那句“我们也许会成为敌人”的低语,混合着伤亡名单上刺目的红色数字,在她脑海中反复回荡,带来一阵阵尖锐的隐痛。
她能理解栀的痛苦,那撕心裂肺的失去感,她感同身受。但那份理解,此刻却被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东西覆盖——一种源自本能的警惕,以及对未来无法预知的巨大担忧。
栀,已经不再是纯粹的战友了。那份属于律者的、非人的力量波动,即使在天台那短暂的瞬间,也足以让优灵浑身的寒毛倒竖。她不能再沉溺于悲伤,优灵对自己说。
悲伤是弱者的温床,而在这个崩坏肆虐、律者降世的残酷世界里,软弱意味着毁灭,意味着失去更多。
秋山、慕瑶、名单上那一个个冰冷的名字……他们的牺牲,不是为了让她在这里徒然伤感的。“我必须更强”强到足以应对任何变故,强到……能在最坏的情况下,守护住必须守护的东西,哪怕那个“东西”本身,正在滑向深渊的边缘。
念头一起,优灵的身影便如一道融入夜色的幽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指挥塔。她没有选择常规的训练场,而是来到了基地后方一处废弃的、被高强度合金墙围拢的旧靶场。
这里远离居住区,地面坑洼不平,堆砌着一些早已锈蚀的巨型靶标残骸,在雨夜中如同狰狞的怪兽剪影。冰冷、死寂,弥漫着铁锈和泥土的气息,正适合她此刻的心境。雨,越下越大了。
冰冷的雨水浸湿了她的发梢和训练服,紧贴在皮肤上,带来刺骨的寒意。但优灵恍若未觉。她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冰凉的空气灌入肺腑,仿佛要将胸腔里翻涌的复杂情绪也一同冻结。
再次睁眼时,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深处,已只剩下纯粹的、冻彻骨髓的意志。
“呼——”一股无形的力场以她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空气中的水分瞬间凝结成细小的冰晶,簌簌落下。她脚下的泥泞水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冻结、变白,发出细微的“咔嚓”声。
优灵缓缓抬起右手。没有复杂的起手式,只是意念的凝聚。掌心上方,空气剧烈地扭曲、压缩,肉眼可见的淡蓝色崩坏能被强行抽取、汇聚!这些狂暴的能量,在她精妙绝伦的意志操控下,如同最驯服的流水,瞬间改变了性质——极致的低温取代了毁灭的波动!嗡!一柄完全由纯粹冰晶构成的长矛凭空诞生!它通体剔透,散发着幽幽的蓝光,矛尖锐利得仿佛能刺穿空间,矛身萦绕着肉眼可见的森森寒气。
周围的雨点还未靠近,就被这股寒气冻结成细碎的冰粒,叮叮当当地掉落在地。但这仅仅是开始。优灵眼神一凝,那柄悬浮的冰晶长矛骤然碎裂!并非失控的崩解,而是如同被无形的刻刀精准分割。
碎裂的冰晶并未消散,反而在崩坏能的持续注入和拟态转化下,瞬间化作数十枚尖锐的菱形冰锥!它们如同拥有生命的蜂群,在她周身急速盘旋、飞舞,划破雨幕,留下一道道短暂的白色冰痕轨迹,发出尖锐的破空声。
“凝!”一声清叱,盘旋的冰锥猛地停滞,悬停在半空。优灵右手虚握,向前一推。所有的冰锥仿佛收到了同一个指令,如同离弦之箭,带着刺耳的尖啸,朝着前方一块数米高的废弃合金靶标残骸激射而去!
砰砰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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