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比乌斯捏记录板的手顿了顿。她没回头,但苏调仪器的声音明显慢了半拍——谁都明白“顶着他们的脸”意味着什么。栀的镜之权能能反射炮弹与能量波,却没法对“格蕾修举着皱画问她是不是厌了星星”“帕朵晃着兽牙挂坠喊她嫌土气”的场景挥拳。
“它算准了我下不去手。”栀的猫尾轻轻扫过实验舱壁,带出细弱的嗡鸣,“每个破绽都掐得刚好——我分神看帕朵的挂坠时,‘千劫’踹的那一脚;我犹豫要不要推开‘白泽’时,‘凯文’捅的那矛。”
梅比乌斯忽然嗤笑了声,却没什么笑意:“所以你就真让它得手了?我早说过别单独追过去,等分析完数据再制定计划——”
“它没给时间。”栀打断她时,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它把我被围攻的画面……放出来了。”
这话落地的瞬间,实验室的门恰好被推开。爱莉希雅抱着白泽站在门口,原本弯着的眼尾僵在那里,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收,就被冻成了怔忡。白泽攥着爱莉希雅衣角的小手猛地收紧,刚才还亮闪闪的眼睛瞬间红了——她看见画面里那个抱着栀腿的“自己”了,看见那黑沉沉的眼白,听见那句软乎乎却淬着毒的“你陪陪我好不好”。
走廊里的脚步声跟着涌进来。凯文刚跨进门,视线就撞进栀泛白的脸,喉结滚了滚没说话,却抬手按了按腰间的冰矛鞘——他认出画面里那柄捅进栀后腰的冰矛,连矛尖凝的白霜都仿得分毫不差。樱站在他身侧,握着太刀的手指节泛白,她看见“自己”刺向栀侧腰的黑穗太刀时,睫毛颤得像要掉下来。
千劫是被伊甸拉着进来的。他本还皱着眉骂骂咧咧,说等栀醒了要问问谁让她逞强,可当画面切到“自己”踹向栀后背、啐出那句“废物”时,他突然闭了嘴,耳根红得不正常,拳头攥得咯吱响。
阿波尼亚站在最后,指尖捻着念珠的动作停了。她看见“苏”念着蛊惑咒文的画面,看见“梅比乌斯”捏着栀的下巴说“连伙伴都打你”的画面,轻声叹了口气,眼底漫开悲悯——她比谁都清楚,那些诛心的话是怎么顺着栀的心缝往里钻的。
画面还在继续。第十律者的声音突然从不知哪里冒出来,带着孩童般的尖利:“看呀——这就是你们最信的‘最强战力’呢。被假脸吓得分神,被软话勾得犹豫,连还手都不敢哦。”
镜头猛地拉近,怼在栀喷血的瞬间。血溅在“白泽”脸上的红,掌心银白光芒熄灭的暗,还有她望着被撕碎的画时,眼里那点彻底沉下去的光——全都清清楚楚地铺在所有人眼前。那是栀最狼狈的时刻,是她被崩坏能钻了血管、被“伙伴”的脸凌迟着神经的时刻,连猫耳耷拉的弧度都透着绝望。
“她当时一定很疼吧……”帕朵躲在华身后,声音带着哭腔。华拍着她的背,视线却没离开画面里栀软倒在地的样子,指尖掐进了掌心——她想起栀平时总笑着给白泽编辫子,想起栀会偷偷把帕朵塞给她的兽牙挂坠贴身戴着,怎么也没法把画面里那个眼神空洞的人,和那个总带着点调皮、会凑过来问她“旗袍上的盘扣是不是松了”的栀重合。
“我迟早会杀死她的。”第十律者的声音又响起来,这次混着上百个人偶的尖笑,像无数根针往人耳朵里扎,“等她下次再对着假脸犹豫时,等她再舍不得对‘伙伴’动手时——我就把她的权能剥下来,把她的骨头拆成碎片哦。”
画面突然黑了。实验室里静得能听见白泽压抑的抽泣声。她从爱莉希雅怀里挣下来,小跑到栀面前,踮脚抱住她的腰,把脸埋在她没换完的战术服上:“姐姐……对不起……”
栀弯腰把她搂紧,指尖轻轻拍着她的背。她能感觉到白泽在发抖——小姑娘一定在怪自己,怪那个顶着她脸的人偶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可她更怕的是抬头,怕看见凯文沉得像冰的脸,怕看见爱莉希雅眼里藏不住的疼,怕看见所有人看向她时,那掺着后怕与自责的眼神。
“别听它胡扯。”梅比乌斯突然开口,把记录板往控制台一放,发出的声响惊得白泽缩了缩脖子,“它越想让你乱,你越得沉住气。”她走到栀面前,白大褂的袖子擦过栀的胳膊,“从现在起,不许再单独碰任何跟第十律者沾边的东西。计划没做出来前,你就算想出去买块糖,都得让千劫跟着。”
千劫“切”了一声,却没反驳,只是别别扭扭地往门边站了站,意思是“随时待命”。
爱莉希雅蹲下来,替白泽擦了擦眼泪,又抬头捏了捏栀的猫耳,眼尾重新弯起来,却比平时软了太多:“梅比乌斯说得对呀。下次咱们一起去,我帮你拆穿那些假脸好不好?你看它们连我笑的弧度都仿不像呢。”
凯文也点了点头:“数据分析完会立刻制定方案。在此期间,保护好自己。”他顿了顿,又补了句,“白泽会跟着我们,不会再让那东西有可乘之机。”
栀望着他们,忽然低低地笑了声。猫耳竖着晃了晃,刚才还蒙在眼底的雾散了些。她知道第十律者放这段画面是想搅乱人心,想让她觉得“伙伴们都看见她的狼狈了”“他们会不会觉得她没用”,可现在看来,它算错了。
她低头蹭了蹭白泽的发顶,又抬眼看向爱莉希雅,视线扫过凯文、樱、苏……最后落在梅比乌斯捏着记录板的手上——刚才她在实验舱里感觉到的温和能量,说不定就藏在这些人里。
“好。”她轻轻应了声,抱着白泽站起来,“我等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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