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金色的光门在星穹列车远去的星轨旁缓缓闭合,栀独自站在虚空之中,望着那列逐渐缩小成光点的银白色列车,指尖还残留着擦拭地板时沾染的、属于凡世的细微尘埃。阿哈早已耐不住性子,化作一道欢愉的流光冲向了更远的星域,临走前还嚷嚷着“下次找乐子记得叫上我”,只留下一阵轻快的笑声消散在宇宙射线里。
四周的寂静如同潮水般涌来,取代了星穹列车上的烟火气。就在这时,两股熟悉到刻入骨髓的力量轻轻包裹住她——一股源自虚数之树的温暖生机,带着枝叶舒展的轻响;另一股来自量子之海的幽凉波动,伴着浪潮起伏的低吟。这是独属于她的“召唤”,是跨越所有宇宙边界的、归家的信号。
栀没有抗拒,周身的淡金光晕与这两股力量相融,下一秒,她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那片永恒的虚数空间。
这里没有时间的流逝,也没有空间的界限。眼前,虚数之树的枝干如同银色的星河般舒展,每一片叶子都承载着一个宇宙的倒影,粉白色的光纹在叶脉间流淌,散发出包容一切的暖意;而在树的另一侧,量子之海的幽蓝浪潮静静涌动,浪花拍打着无形的边界,每一滴水珠里都折射着不同时空的碎片,带着深邃而温柔的凉意。
两道身影伫立在树与海之间。一位身着缀满叶片纹路的白裙,长发如同流动的光丝,正是虚数之树的化身,她的眼眸里盛着万千宇宙的生灭,却带着姐姐独有的温和;另一位披着泛着水光的蓝袍,裙摆如同海浪般起伏,长发缠绕着细碎的星子,是量子之海的化身,她的目光里藏着无数时空的奥秘,语气却满是疼惜。
“回来了。”虚数之树走上前,声音如同枝叶摩擦般轻柔,指尖轻轻拂过栀沾染尘埃的衣角,那些凡世的痕迹便化作光点消散。
量子之海则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用目光描摹着栀的轮廓——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妹妹身上那股常年紧绷的“均衡之力”,此刻正带着罕见的松弛,眼底的天平虚影不再是审判时的冰冷,而是像被风吹动的湖面,轻轻晃着。
可这份松弛里,又藏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栀看着眼前的两位姐姐,原本平静的神色瞬间崩塌。她像个被抓包的孩子,垂下手,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眼底的天平轻轻颤抖起来。方才在星穹列车上的轻松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混杂着委屈、疲惫与愧疚的情绪——她本该专注于维持宇宙均衡,专注于寻找复活爱莉希雅她们的方法,却因为一时的放松,跑去掺和了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
“姐姐……”她张了张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平日里面对星神时的威严荡然无存,只剩下属于“妹妹”的脆弱,“我……”
话未说完,虚数之树便轻轻将她揽入怀中。树的怀抱温暖而坚实,带着枝叶的清香,像小时候无数次那样,包容着她所有的不安。“傻孩子,”虚数之树的声音落在她的耳畔,带着笑意,“我们又不是要怪你。”
量子之海也走上前,指尖轻轻碰了碰栀的发顶,幽蓝的光粒落在她的发间,如同安抚的星辰:“你管理着所有宇宙的均衡,从没有一刻停歇。偶尔放松一下,难道不是‘均衡’该有的样子吗?”
栀埋在虚数之树的怀里,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暖意,积压了无数岁月的情绪终于再也忍不住。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下,不是因为审判时的冰冷,也不是因为寻找时的绝望,而是因为这份无需伪装的、来自家人的理解。她的肩膀微微颤抖,压抑的哭声被虚数之树的枝叶轻轻包裹,化作细碎的光点,融入树的年轮里。
“我……我还是没找到复活她们的方法。”哭了许久,栀才哽咽着开口,声音里满是无力,“我找了那么多宇宙,翻遍了虚数之树的每一片叶子,也看过了量子之海的每一朵浪花,可还是……还是找不到让她们回来的路。”
爱莉希雅她们的身影,如同刻在灵魂深处的烙印。那些一起走过的岁月,那些为了守护均衡而并肩作战的时光,是她在无尽岁月里唯一的光。可她们最终还是消散在了法则乱流里,只留下她一个人,背负着“均衡”的职责,也背负着复活她们的执念。
虚数之树轻轻拍着她的背,动作温柔得像是在安抚受伤的枝叶:“我们知道你的执念。但复活逝者,本就是逆着宇宙法则的事,急不得。”她顿了顿,目光望向树顶那些承载着新生的叶片,“每一片叶子的枯萎,都会有新的嫩芽生长;每一次宇宙的终结,都会有新的时空诞生。或许,她们的‘回来’,只是需要一个契机。”
量子之海也补充道:“我在浪潮里见过无数时空的碎片,其中有一片,藏着‘重塑’的可能。但那需要你先稳住自己——如果你一直绷着,连自己的‘均衡’都守不住,又怎么能抓住那个契机?”
栀靠在虚数之树的怀里,听着两位姐姐的话,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她抬起头,眼眶通红,却不再是之前的脆弱。虚数之树的温暖与量子之海的清凉交织在一起,如同两股最温柔的力量,抚平了她心底的褶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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