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金色的光门在身后闭合,栀的足尖落在一片焦黑的星壤上。
她抬起头,望着眼前这颗正在崩解的星球——暗红色的岩浆如同溃烂的伤口,从地壳的裂痕中汩汩涌出,曾经或许存在过文明的痕迹,此刻只剩下扭曲的金属残骸与消散在宇宙射线中的尘埃。这是她此行清理的第三个失衡节点,可眼底那抹属于“均衡”的淡金,却未因秩序的恢复而染上半分暖意。
“又一颗。”栀轻声呢喃,指尖拂过一块还带着余温的碎石,一声无奈的叹息终于从唇间溢出,消散在寂静的宇宙真空里。她的存在与虚数之树同源,见证过无数宇宙的生灭,可每一次亲手终结失衡的存在,那份源于本源的疲惫都不会减少分毫。
就在这时,一阵轻快到近乎跳脱的笑声毫无征兆地在身侧响起,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欢愉气息:“啧啧,每次见你,不是在‘清理’,就是在去‘清理’的路上,栀,你就不觉得无趣吗?”
栀没有回头,只是唇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弯——这宇宙里,敢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又能在她毫无察觉时靠近的,只有那位欢愉星神。
“阿哈。”她转过身,果然看到那个穿着色彩斑斓的身影,正悬浮在星壤上方,晃着两条腿,眼底满是戏谑的笑意。
“答对!”阿哈打了个响指,周身炸开一串细碎的光粒,“我追着你跨了三个宇宙,可算赶上了。你说说你,明明和虚数之树同源,活得却比那些被规则束缚的星神还紧绷,就不能找点乐子?”
“我的职责是维持均衡。”栀平静地回应,可语气里却没有半分抗拒。她对这位行事随心所欲的星神,向来比对其他存在多了几分容忍。
“职责归职责,乐趣归乐趣嘛!”阿哈飘到她面前,凑得极近,声音里满是蛊惑,“你看那些家伙,要么忙着开拓,要么忙着毁灭,一个个绷着脸,多没意思。不如跟我走,我带你去看宇宙里最有趣的闹剧?”
栀垂眸,看着掌心缓缓浮现的天平虚影——虚数之树的粉白与量子之海的幽蓝在两端静静流转,此刻正维持着微妙的平衡。阿哈的话,像一颗小石子,投进了她沉寂已久的心湖。
她确实累了,累于无休止的清理与审判。
片刻后,栀眼底的疲惫褪去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极淡的玩味。她抬眼看向阿哈,声音里终于染上了几分不同于往常的轻快:“乐子……或许,确实可以找一点。”
阿哈眼睛一亮:“哦?你想通了?要跟我去看星际马戏团的滑稽表演,还是去拆那些古神的祭坛?”
“那些太吵。”栀摇了摇头,指尖的天平虚影轻轻一转,指向了宇宙深处某个未知的方向,“我想到一个‘乐子’——听说,开拓星神最近在组织‘开拓团’,忙着在各个宇宙铺路?”
阿哈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更大的笑声,拍着大腿道:“哈哈!你是想给那位‘老好人’找点小麻烦?栀,我果然没看错你!”
栀没有否认,只是望着开拓星神力量延伸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难得的兴味。维持均衡太久,偶尔“制造”一点无伤大雅的失衡,让那位总是按部就班的星神手忙脚乱一次,似乎也不错。
“走了。”她抬手再次凝聚起光门,这一次,光门的另一端不再是需要清理的失衡节点,而是朝着开拓星神最新的开拓区域缓缓展开。
阿哈笑着跟上,身影化作一道流光钻进光门:“等等我!我要亲眼看看,你怎么把那位的‘开拓计划’搅得鸡飞狗跳!”
淡金色的光门闭合,将崩解星球的余烬彻底抛在身后。这一次,栀的旅程不再只有冰冷的审判,或许还会添上一段属于“均衡”与“欢愉”的,小小的插曲。
淡金色的光门在星穹列车旁的虚空中悄然展开,栀与阿哈的身影如同两道轻烟,落在列车顶部的隐蔽角落。下方车厢里传来帕姆哼哧哼哧的抱怨声,以及开拓星神温和却不容置疑的指引声——祂正对着投影里的开拓团成员,规划着下一片星域的航线。
“喏,就是那儿。”阿哈用手肘碰了碰栀,压低声音,眼底满是看好戏的笑意,“那位‘老好人’正忙着铺路呢,咱们的乐子可得选得巧点。”
栀没有接话,指尖轻抬,一堆泛着淡金光泽的卡牌凭空展开,悬浮在两人面前。每张卡牌上都刻着不同的纹路:有的流转着虚数之树的粉白光晕,有的缠绕着量子之海的幽蓝涟漪,甚至还有几张绘着星穹列车的简易轮廓。她指尖划过卡牌,最终停在一张印着“错位航线”的卡牌上——卡牌中央的星图会短暂扭曲开拓星神规划的空间坐标,却不会造成实质损伤,恰好是“无伤大雅的小麻烦”。
“嚯,藏了这么多花样?”阿哈凑过来看得新奇,语气里满是揶揄,“你这手法,可不像是只会审判的‘均衡’啊——难道以前是个比我还会找乐子的神?”
栀捏着卡牌的指尖顿了顿,耳尖几不可察地泛起一丝淡金,随即迅速收敛。她将卡牌往虚空一抛,淡金色的光芒融入列车的导航系统,声音平淡得像是在掩饰什么:“别胡说。只是偶尔调剂,算不上找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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