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尔特正坐在角落的床沿上,身上的抑制服还未卸下,脸色依旧苍白,眼神里带着挥之不去的迷茫与沉郁。听到门开的声音,他猛地抬头,看到栀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与不解——这个身着修女服、气质温柔却又带着莫名威严的女人,他从未见过。
栀没有走近,只是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他。她的目光平静无波,既没有白泽那般的凛冽,也没有奥托那样的探究,就像在看一个与自己无关的陌生人,又像在凝视一段早已注定的过往。
瓦尔特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没说出什么——在天命的这些日子,他早已习惯了沉默,习惯了被当作实验品一样对待,眼前这个女人的平静,反而让他有些无措。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隔离室里只有通风系统轻微的运转声。栀看了他约莫半盏茶的时间,没有问他任何问题,没有提及柏林的灾难,也没有说起律者的力量,仿佛只是来这里走了一趟,看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就在瓦尔特以为她会一直这样看到天荒地老时,栀却忽然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等等!”瓦尔特下意识地开口叫住她,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你是谁?为什么来看我?”
栀的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只是留下一句极轻的话,声音淡得像一阵风:“好好活下去。”
话音未落,她便走出了隔离室,抬手示意门外的守卫:“打开禁制,放他走。”
守卫愣了愣,脸上露出几分迟疑——关押理之律者是大主教的命令,眼前这位圣女虽有实权,可如此轻易地放走重要的实验对象,未免太过草率。
“这是我的命令,也是大主教的意思。”栀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听到“大主教同意”几个字,守卫心中的疑虑瞬间消散,连忙应道:“是,圣女大人。”
栀没有再停留,转身沿着来时的路走去,裙摆扫过地面,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她知道,身后的隔离室里,禁制会很快解除,瓦尔特会带着他的律者之力离开天命,会在未来的岁月里,这个名字走上属于他的那条路——建立逆熵,对抗崩坏,最终成为传说中守护世界的英雄。
栀沿着小径刚走到郁金香花海的边缘,就看到白泽正倚在一棵栀子树下等着她,银蓝相间的制服在阳光下格外耀眼,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显然是等了有一会儿了。
“姐,你可算回来了。”看到栀的身影,白泽立刻迎了上来,眼神在她身上转了一圈,终究还是没忍住,直接问道,“你去地下关押区了吧?我听守卫说,你把那个理之律者给放走了?”
栀停下脚步,看着白泽满脸疑惑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柔和,轻轻点了点头:“嗯,放他走了。”
“为什么啊?”白泽皱起眉头,语气里满是不解,“那可是理之律者,是第一个觉醒的律者,留着他明明能做很多研究,就算不研究,也该把他严加看管起来,万一他出去后又失控,再造成柏林那样的灾难怎么办?”
这些天她一直在为律者的事操心,生怕瓦尔特的力量再次失控,伤害到天命的人,或是破坏了这片好不容易守护下来的净土。如今栀一声不吭就把人放走了,她实在想不通其中的缘由。
栀看着她焦急的模样,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拉着她走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指尖轻轻拂过石桌上沾染的几片花瓣,缓缓开口:“小白,你觉得,人这一生,是不是总有一些注定要走的路,注定要做的事?”
白泽愣了愣,不明白栀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却还是老实地点了点头:“或许吧,但那和放走瓦尔特有什么关系?”
“他的路,本就不在天命的囚笼里。”栀的目光望向远方,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遥远的未来,“柏林的灾难不是他的错,律者的力量也并非天生就是毁灭的象征。他有他自己要去完成的使命,有他自己要守护的东西,把他困在这里,只会让他的力量走向偏执,反而违背了我们守护世界的初衷。”
白泽听得似懂非懂,依旧有些不服气:“可我们怎么知道他未来会做什么?万一他走向了崩坏的那边,成为我们的敌人怎么办?”
“因为我知道。”栀转过头,看着白泽的眼睛,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我知道他未来会成为什么样的人,知道他会用自己的力量去做什么。他不会成为崩坏的傀儡,反而会成为对抗崩坏的重要力量。放走他,不是放任,而是让他回到本该属于他的轨迹上。”
她没有提及自己穿越者的身份——那是她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或许永远不会说出口,但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内心的真实。
白泽看着栀坚定的眼神,心中的疑惑渐渐消散了几分。她了解自己的姐姐,从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更不会拿世界的安危开玩笑。只是心里依旧有些别扭,嘟囔着说:“就算是这样,也该和我商量一下啊,你和奥托都同意了,就瞒着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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