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王二麻子跌跌撞撞闯进聚义厅时,谭荣堂正叼着根竹签剔牙。那签子在他嘴里来回拨弄,仿佛在挑逗着什么秘密。
他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王二麻子,让他马上出口的汇报憋了回去。
谭荣堂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无视了门外的骚动,又继续专注地对付那块嵌在牙缝里的肉丝。直到山脚下响起震耳欲聋的战鼓声,才让他皱眉抬起头。
“他们还真敢来?”谭荣堂吐掉半截肉丝,目光落在正在给M60缠红绸带的宋子健身上。晨光洒进来,照得红绸带泛起妖异的光芒,像是刚从血泊里捞出来似的。“贱贱,你说说,这些人图啥?咱就收个屁大的服务费,马饲料、货车保洁、酒水饮料啥的都有,连马粪袋都收拾得整整齐齐,他们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吗?”
宋子健没答话,只是轻轻拉动枪栓,那清脆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大厅里格外刺耳。他透过箭窗盯着山下那支如同蚂蚁般蠕动的队伍,嘴角挂着一抹冷笑:“图啥?图钱呗。不过,他们来了倒也好,咱们正缺人手呢。”
山脚下,洪天赐抚摸着金丝楠木镖箱上的刀痕,那是二十年前与黑风寨血战留下的印记。这些痕迹就像老人脸上的皱纹,记录着过去的辉煌与残酷。他轻轻叹息一声,将目光投向箱内,里面装的不是金银珠宝,而是一份份歃血为盟的誓书。“诸位!”他的声音浑厚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南天门服务区打着服务的幌子强收过路费,简直欺人太甚!今天,我们就要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百余名镖师齐声呐喊,声音震得林间的寒鸦扑棱棱飞起,翅膀拍打空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清晨,薄雾像一层轻纱,轻轻地笼罩着这片峡谷。宋子健和谭荣堂立在山巅,一个正在专注地用M60的枪管搅拌陶罐里的陈年粪水;另一个则小心翼翼地往里面塞芦苇管。那陶罐里散发出的气味简直能让人当场晕厥,谭荣堂一边操作一边忍不住皱眉:“你说这玩意真能比燃烧弹好使?”
“当年越南战场……”他话音未落,忽然听到山下传来一阵沉闷的号角声。两人迅速对视了一眼,立刻扑向观测点。
只见青龙镖局的人马如同银鳞巨蟒般蜿蜒而上,五百步强弩在晨雾中闪烁着幽蓝寒光,气势汹汹。
宋子健审视着对方的行进路线,当炮车路过设伏的草丛时,大吼一声:“德玛西亚!”辅助谭荣堂配合的吹响了竹哨。
山道两侧的数十根裹着油布的竹筒瞬间弹了出来。青龙镖局的总教头赵铁鹰脸色大变,还没来得及下达命令,地面就传来一阵闷雷般的轰鸣。
“轰!”一声巨响,埋在地下的火药罐炸开了,漫天的粪雨倾泻而下。那些黏稠的液体顺着锁子甲的缝隙钻进每个人的衣领里,小兵们大喊着“救命”四散奔逃。赵铁鹰好不容易擦掉糊住眼睛的秽物,却感到胸口一凉——宋子健的7.62毫米子弹精准地击中了他的护心镜,虽然没有穿透,但也让它飞了出去,在他的精钢胸甲上犁出了半寸深的沟壑。
“撤!快撤!”赵铁鹰大声喊道,但他回神之际,场地只有他孤零零的身影,他麾下的镖师们早已纷纷狼狈逃窜,二十架造价千两的诸葛弩就这样成了粪堆里的摆设。
“赵天鹰他弟弟也不行啊!”
“你小心赵天鹰把你变成弟弟!”
“firstblood!”山道沿路的蜂群同时发声,清脆的女声回荡在峡谷内。
午时的日头像一颗燃烧的火球挂在天空,炙烤得大地滚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灼的气息。白虎镖局的铁甲重骑们排成整齐的方阵,踏着沉重的步伐开始了第二轮冲锋。他们推着那尊青铜浇筑的破城锥,每一步都像是地震一般,夯土路面被犁出道道深深的沟壑,尘土飞扬,遮天蔽日。
谭荣堂蹲在伪装得极为巧妙的草棚里,左手握着引爆器,右手在地上不停的画着圈圈。他看着那些汗流浃背、满脸坚毅的镖师们一步步逼近山门,即将见到水晶,心中默默的为他们加油打气。
随着他的倒计时:“三、二、一……”按钮按下的一瞬间,埋伏在山道两侧的炸药轰然炸响,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气浪如同愤怒的巨人,直接掀翻了几名重甲骑兵。他们盔甲上的羽毛装饰四处飞舞,有的甚至被吹到了老远的地方。
紧接着,三十张浸过桐油的麻绳网从天而降,准确无误地罩住了那些倒霉的白虎镖师。被困在网里的镖师们立刻开启了“大型求生现场直播”模式,有的像八爪鱼一样拼命挣扎,有的干脆躺在地上装死。这些网上的铜铃密密麻麻,一动就叮叮当当响个不停,俨然成了南天门山寨“网铃打卡地”现场。
“doublekill!”峡谷间的电子音带着戏谑回响。
洪天赐望着半山腰腾起的滚滚烟尘,心中又气又恼,手中的茶盏被他捏得咯咯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碎掉。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纵横江湖三十年,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可这群“土匪”的打法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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