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8年1月,朝鲜咸镜北道,凛冽的朔风卷着硝烟与未散尽的焦糊味,在村落废墟焦黑的断壁残垣间肆虐呜咽,如同万千冤魂的低泣。
诸葛川蹲在一堵被炮弹削去半截的土墙后,战术目镜幽蓝的光晕在漫天风雪中艰难地穿透,视野中,小日子本土派来围剿咸镜北道的第17师团已经登陆,部队位置信息在卫星追踪下,实时的更新着。
他狠狠咬断最后半截辣条,辛辣的油脂刺激着冻得麻木的嘴唇,带来一丝灼痛的清醒。身后传来金属摩擦的“咔哒”声,二十名特战队员和三十多名义军正沉默地从缴获的鬼子武器箱里取出三八式步枪,挨个分发给十几名附近村落新招募的,面黄肌瘦却眼神灼热的朝鲜义军。
空气里弥漫着铁锈、火药和冻土的冰冷气息。
“粮食按户分,枪,按十人一组配发。”诸葛川的声音带着雪粒摩擦般的沙哑,他抬手抹了把脸,指尖搓下一层混着火药渣的冰碴。
“队长,这样发是不是有点多?”义军小队长金永浩忍不住问道。
“最后几个村落了,都发完吧,缴获的这些武器咱也用不上。鬼子的东西也就这刀能拿着玩玩,可也不耐用,就是个花架子。”诸葛川说着拔出深深插在冻土里的那把缴获自斋藤季治郎的佐官刀,刀尖划破寒风,稳稳指向山脚下几缕顽强升起的炊烟,那是一个刚被“解放”、人心惶惶的小村落。
“你们一定告诉乡亲们,”刀刃“唰”地一声重新没入坚硬如铁的冻土,惊起几只正在啄食战场边缘鬼子尸骨的寒鸦,刚拿到武器的义军也猛地站直身子,“从今儿起——”诸葛川顿了顿,目光扫过面前一张张因寒冷和期待而紧绷的脸,“地契上写谁的名儿,地里的收成,就进谁的粮仓!天王老子来了,也抢不走!”
义军小队长金永浩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怀里紧紧抱着那厚厚一沓还散发着新鲜油墨味的纸。汉朝双语印刷的“咸镜北道屯垦令”上,黑龙江巡抚程德全鲜红的大印,在灰白的雪地里红得刺眼,也沉得压手。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那些跟他一样,刚从佃农、矿工甚至乞丐变成“义军”的汉子们,灼热的目光死死钉在地契上“永业田”那三个字上,呼吸都粗重了几分,那是他们祖祖辈辈做梦都不敢想的字眼。
“大人……”一个新招募的汉子忽然凑近一步,皮袄领子里钻出的白雾瞬间模糊了他忧心忡忡的表情,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醒了蛰伏的猛兽,“镜城郡那边……有几个村子在传……风言风语……”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您……说您这是要把咱朝鲜,变成第二个‘满洲’……是想让清人永远骑在朝鲜人头上……”
诸葛川送到嘴边的半截辣条,动作猛地一滞,刺骨的寒风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但他并没有回答,只是嘴角微微的勾起。
就在这时,远处山脚下那个刚分完土地的村子,毫无预兆地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狂喜呐喊!分到土地的农民们用锄头、铁锹甚至拳头,疯狂地砸碎了日本人竖立的界碑。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颤巍巍地跪倒在冰冷的雪地里,布满冻疮和老茧的双手,死死捧着那张写着他和他刚刚战死儿子名字的地契,浑浊的老泪混着融化的雪水,一遍又一遍地亲吻着那薄薄的纸片,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呜咽,生的希望,从未如此具体地握在手中。
然而,在这片饱含血泪的喜悦浪潮之外,更远处的山脊线上,几面刺眼的白旗正在朔风中猎猎作响,如同招魂的幡。
旗杆下,十几个身着考究丝绸长袍、裹着厚实貂裘的身影,在风雪中站得笔直,与周围破败的景色格格不入——那是本地盘踞多年的大户、两班贵族的残余。
更令人心寒的是,他们身后,竟然簇拥着一群衣衫褴褛、面有菜色,眼神却异常狂热乃至扭曲的朝鲜青年。他们挥舞着简陋的木棍、生锈的镰刀,声嘶力竭地喊着模糊不清的口号,声音被风撕碎,只留下只言片语:“清人…滚…”、“朝鲜…独立…”、“土地…我们的…”
镜城郡的崔家大宅,暖阁里的炭火烧得正旺,檀香袅袅,崔明勋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上凝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却遮不住他眼底的冰冷算计。
他透过雕花木窗的缝隙,似乎能看到山下那片欢呼的海洋,能看到那十几个被煽动起来的青年攥着简陋的武器,眼神里燃烧着一种被精心引导的、混杂着愤怒与盲目的狂热,“从来没有人能不经我们的许可,在咸镜的土地上立足,大清也不行。”说着他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讥诮。
“看到了吗?”崔明勋缓缓转过身看着他的儿子,声音低沉沙哑,如同毒蛇在枯叶上游走,“那些清人,来到我们的土地上,妄想从我们身上割肉,也不撑撑斤两。”
他猛地提高音量,手指狠狠戳向窗外,“去告诉那些贱民,清人他们今天分地,明天就会派来税吏!比小日子人更狠!比两班老爷更贪!清人会把所有人的血汗榨干,让他们的子孙世世代代做农奴!清人的地契,就是套在朝鲜人脖子上的新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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