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沧海伫立在临时指挥所外,厚重的黑色大氅在狂风中猎猎作响,仿佛一面招展的死神旌旗,视野的尽头是忙碌的工地,鬼子从各地抽调了大量的朝协军和当地百姓,疯狂的加固鬼子军营,外围一圈一圈是老百姓的临时住房,这些无耻的家伙妄图利用我方的仁慈减少冷枪冷炮带来的伤害。
陈宏生站在一旁,不断哈出团团白气,试图温暖冻僵的手指,他的指尖在地图上一道新勾勒的、刺目的血红封锁线上重重划过。
“大帅,小鬼子这回是下了血本,”陈宏生的声音在风吼中有些失真,带着凝重,“东、南两个主要隘口,全都用碉堡堵死了,普通炮弹根本打不穿。而且是个路口就设检查站,全tm是小型堡垒,至少两挺九二式重机枪架着,天黑了听到点动静就扫射。”
他顿了顿又道:“巡逻队全部是朝协军组成的,连个督战的鬼子都没有……巡逻队现在不光牵着狼狗,还配了专门听地音的工兵,背着那破铜烂铁到处探……更恶心的是,”他指向地图上几个被重点标记的村落,“他们用金钱、粮食、用活命的机会,逼着朝鲜人互相告发,叛徒像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那些熟悉本地地道的老油条,现在成了鬼子最恶心的眼线!”
“这就是所谓的封锁?”纪沧海突然轻笑出声,那笑声在狂风中显得格外清晰而冰冷,他没有看陈宏生,修长的手指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精准,轻轻指向前方的某处,那里是鬼子新建的3号碉堡,一个扼守要道的硬钉子,“他们以为这是在咸镜湖里下网捞鱼?”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网眼再密,也拦不住水下的蛟龙,更困不住……地下的阎罗。”
李小虎在一旁使劲跺着冻得有些发麻的脚,钢盔边缘结满了冰溜子,随着他的动作叮当作响,“长官,这鬼天气,冷的鸭绿江都彻底封冻,冰层厚得能跑玄武·守望者了。以前咱们还能趁着夜色溜冰送点补给,现在鬼子炮艇日夜巡逻,冰面下还埋了水雷!我们所有的补给物资全靠空投了……咱们的粮食和弹药……”年轻的声音里充满了忧虑。
“怎么?担心空投不过来,咱们得饿着肚子跟鬼子拼刺刀?”纪沧海转过头,脸上不见丝毫焦虑,反而带着一丝奇异的轻松,他慢悠悠地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赫然是半块包装精致的黑巧克力。
他掰下一小块,不由分说地塞进发愣的李小虎嘴里。“尝尝,齐齐哈尔新推出的纵享丝滑巧克力,比之前那硬邦邦的压缩饼干强多了。现在有空军部队的只有咱们,对方都不知道在和谁打仗,你这小鬼头焦虑的什么呢?”
李小虎猝不及防,一股浓郁微苦又带着醇香的甜味瞬间在口腔弥漫开来,驱散了些许寒意和焦虑,他下意识地咀嚼着,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就在这时,远处隐约传来一声沉闷的爆炸声。
纪沧海迅速举起高倍望远镜,镜头里,鬼子新建的3号碉堡附近腾起一团不算巨大但异常醒目的橘红色火光,伴随着诡异的、噼啪作响的细小爆炸声。
几个倒霉的鬼子兵正手忙脚乱地扑打着身上零星冒起的火苗,他们的军装被烧出一个个焦黑的小洞,狼狈不堪,正是孟庆斌最新研发的恶趣味迫击炮弹“跳跳弹”,内部填充了大量微型燃烧颗粒和少量破片,杀伤力不大,侮辱性极强,专为骚扰和制造恐慌设计。
“嘿,老孟做的这玩意儿,挺提神的。”诸葛川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他学着纪沧海的样子,毫不客气地伸手从油纸包里掰下一大块巧克力塞进自己嘴里,用力嚼着,脸上却露出嫌弃的表情,“啧,甜得齁嗓子!队长,你这口味真是……你这一来,咸镜北道的战备物资风向标就变了!以前我兜里装的都是辣条,现在可好,毛都见不到一根了!全是这劳什子巧克力!权力啊,真是使人腐化堕落!”他痛心疾首地控诉着。
“让你少吃点垃圾食品,哪来那么多废话?”纪沧海眼皮都没抬,慢条斯理地拿出一块绒布,开始仔细擦拭手中那把前18师团师团长藤田勇溃败时遗落的将官刀,仿佛在对待一件历史展品。擦到刀镡处,他突然轻笑一声,打破了诸葛川的抱怨:“知道我最喜欢看什么吗?”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寒意。
刀尖轻轻划过地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是当鬼子那些高高在上的指挥官,看着一份份‘增援已抵达’、‘防线稳固’、‘清剿卓有成效’的报告,却发现战场态势没有丝毫改变,甚至越来越糟时……他们脸上那种表情,那种从骨子深处渗出来的,混合着困惑、无力,最终演变成绝望的恐惧,就像温水锅中的青蛙,看着水慢慢热起来,却无力跳出。”
“打几发RPG就解决的事,弄得那么复杂……”诸葛川咽下最后一口巧克力,指着远处冒烟的碉堡,“要是我,直接一发入魂,炸他几个碉堡,你就看他们还盖不盖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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