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镜北道的黎明前,寒气能冻结骨髓。
在久留米师团临时整理出来的末世生存版营区深处,一股混合着焦糊毛发和劣质油脂的诡异气味,随着寒风在帐篷间流窜,压过了原本的血腥与硝烟味。
军需官山本少佐的脸显得狰狞扭曲,他手中紧握的不是武器,而是一把刮胡刀和一个造型怪异的喷壶。那明晃晃的刀刃,正收割着一撮大佐脸颊上半截略微卷曲,烤的微微发焦的八字胡,这不算完,印度学习归来的少佐潇洒的操作着那个喷壶,炽热的火舌,又开始贪婪地舔舐还没有刮掉的那一部分。
伴随着令人作呕的“卡兹卡兹”声和毛发焦糊的恶臭,那曾经为他赢得过军容典范嘉奖的胡须,迅速蜷缩、碳化后,被一刀一刀的刮得一干二净。
佐藤少将本人,这位素来以刻板严厉着称的指挥官,此刻躺几个破旧的弹药箱上,剃刀正粗暴地刮过他光洁的头皮,发出“沙沙”的刺耳声响。他那柄象征身份与荣誉的将官刀,此刻被随意地丢弃在冰冷的泥地里,刀身映照着篝火和扭曲的人影,反射出冰冷而绝望的寒光。
“动作快!八嘎!你们这群蠢货!”参谋长的咆哮声嘶力竭,充满了末日般的疯狂。他将一件抢掠来的、沾满污渍的朝鲜平民长袍狠狠摔在一个年轻士兵脸上,“你!把绑腿拆了,装瘸子!要像!要像被地主打断了腿的佃农!还有你!”他猛地指向另一个士兵,“把你那个天照大婶的护身符摘了!换上这个!”他扔过去一面粗劣的布制太极旗,“贴身藏好!别露出来!记住,你现在是恨透了抗联的朝鲜顺民!”
他粗暴地踹开一个死死攥着自己尉官肩章、眼神倔强的少尉:“八嘎呀路!想当活靶子吗?!那群雪原恶鬼的狙击手就等着打穿你这身黄皮,拿着你的肩章去领功了,抓紧给我扒干净!”
在营地最阴暗的角落,第3中队的士兵排成了一条沉默而压抑的长龙,军曹野田像一尊凶神,手持刺刀,刀尖稳稳地挑着一个烧得通红的炭火盆,盆里浸泡着十几把剃刀,刀刃早已被凝固的血锈染成了暗红色,在火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自己动手!别逼我帮你们体面!”野田的声音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眼神扫过一张张绝望而麻木的脸,“胡子、头发、任何能暴露你们军人身份的东西,统统刮掉!快点!”
一个少尉死死捂住自己仁丹胡的故居,指缝间渗出细密的血珠,嘴唇哆嗦着:“我的武士……武士的尊严……”
“尊严?”野田猛地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嗤笑,抡圆了胳膊,一记带着破空声的耳光狠狠扇在少尉脸上!“啪!”清脆的骨裂声中,两颗带着血丝的槽牙飞了出去,少尉被打得原地转了个圈,踉跄倒地,半边脸瞬间肿起老高。
野田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粗暴地将他拖到帐篷门口,猛地扯开厚重的帆布门帘,刺骨的寒风夹杂着雪花瞬间灌入,外面空地上的景象让所有人心胆俱裂。
月光惨淡地照耀下,超过五百具覆盖着肮脏白布的尸骸整齐地排列着,如同等待收割的庄稼。几个面无表情的朝协军正麻木地将尸体一具具抬起,扔进不远处几个巨大的、还在冒着滚滚黑烟和刺鼻焦臭味的焚尸坑。火光跳跃,映照着白布下露出的僵硬肢体和扭曲面容,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皮肉焦糊和油脂燃烧的死亡气息扑面而来,令人窒息。
“看看这个!这就是你所谓的‘武士尊严’!”野田指着那地狱般的景象,声音因极致的恐惧和愤怒而尖利,“尊严能挡住子弹吗?能让你在雪地里趴上三天三夜不被冻死吗?能让你不被炸成碎片吗?!不想变成他们那样,就给我刮!刮干净!像地里的萝卜一样干净!”
这残酷的景象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所有抵抗的意志,长龙中响起一片压抑的啜泣和剃刀刮过头皮的“沙沙”声,士兵们颤抖着手,含着屈辱的泪水,将象征军人身份的一切痕迹强行抹去。
当第一缕惨淡的晨光艰难地刺破厚重的云层,照射在鬼子营地上时,眼前的一切已变得光怪陆离,宛如一场荒诞不经的魔幻戏剧。
核心区域,数千名被强行改造的“朝鲜顺民”挤在几顶最大的帐篷里瑟瑟发抖,他们穿着不合身的朝鲜长袍,头上裹着破烂的布巾,脚上套着肮脏的分趾布袜,袜子里却严严实实地塞着他们脱下来的、带着体温的军靴,显得一个一个和大脚怪似的。长袍之下,南部十四式手枪的枪柄冰冷地硌着他们的肋骨,沉重的弹匣坠感时刻提醒着他们真实的身份,恐惧和屈辱让他们脸色惨白,眼神空洞,如同待宰的羔羊。
外围,则是由真正朝鲜人组成的朝协军士兵,他们穿着标准的鬼子土黄色军装,端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式步枪,眼神麻木而凶狠,他们的刺刀尖,正抵在另一群真正朝鲜百姓的后背上,那是被临时从附近城镇强掳来的无辜者,一位年逾七旬、瘦骨嶙峋的老妪,紧紧抱着怀中哭得声嘶力竭、几乎背过气去的婴孩。一个少女身上的韩服被撕扯得凌乱不堪,襟口处残留着清晰的抓痕,她眼神呆滞,仿佛灵魂已被抽空。这些真正的朝鲜人,成了小鬼子伪装计划中最可悲也最残酷的道具和人肉盾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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