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风掠过松岭保留地,带着野牛草干燥的甜香,夕阳将新建的砖瓦房屋染成蜜色,屋顶的太阳能板闪着微光,这是弓琳琳带来的神赐之火,取代了呛人的煤油灯,成为了部落振兴计划的主要能源之一。
远处,伤膝河的血色记忆被新植的防风林温柔地掩映着,溶洞改良后的神州草草种已经开始生长,齐腰深的牧草,让牛羊也奔小康了,弓琳琳带来的种牛种羊开始孕育下一代,本地的野牛也不安分的加入其中,好好的印第安部落硬生生被弓琳琳养成了畜牧民族。
凌爱洁盘腿坐在羊毛毡上,脊背挺直如松,她身旁的小羽裹着苏族传统的染蓝鹿皮毯,眼睛却牢牢锁在对面木柜上那方发光的电视机里,所以说小孩子就不能接触电子产品。
电视里正上演着《狼人家族的女儿》,金发碧眼的艾拉在月圆之夜痛苦嘶吼,古老城堡的石墙爬满暗影。
“凌姐姐,”小羽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怕惊动短剧里的精怪,“艾拉小姐的痛,像不像我们丢了野牛草原的痛?”
凌爱洁的目光从荧幕移向女孩被光影勾勒的侧脸,小羽是“仰望星辰者”的孙女,松岭部落第一个同时学会读写汉语和拉科塔语的孩子,弓琳琳说她眼里装着两个世界的星光,“都是被夺走了家园的生灵,所以命运要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只有抗争才能更好的生存下去,懂吗?”凌爱洁说着,指尖无意识地拂过腰间未出鞘的秀刀刀柄。
荧幕光影变幻,一袭青衫的李景林踏剑而来,长剑在他手中挽出清冷的弧光,符箓无风自动,东方的玄奥气息穿透荧幕。
小羽身体前倾,几乎要扑进那光影里:“凌姐姐!帅气的景林哥哥,能像找回艾拉的灵魂那样,帮我们找回被白人夺走的熊灵吗?”
“这个还真不好说,李景林也个人很神秘,”说着她扭头看向弓琳琳,“小姐,我有些好奇,你是怎么说动这个高傲的家伙来美国演电影的。”
“哦?就说了几句话啊,然后他就来了,怎么?”弓琳琳继续奋笔疾书,敷衍道。
“额,这家伙是个武学奇才,自幼从师习燕青门、二郎门拳械,又学了太极拳、八卦拳,但是其最擅长的竟然在武当学了没几年的剑法。”凌爱洁难得如此夸赞一人,根本停不下来。
“额,凌女侠也有犯花痴的时候啊,”弓琳琳撇了撇嘴,坦白的说道:“我给他说他现在是凡人境的炼气境,距离筑基境只一步之遥,需要的是人生感悟。而且我会助他成仙,他就来了。”
“能不能不要欺骗我的男神,你给我说过你是人,不是神 ,还给我证明过,为什么要骗李景林!”凌爱洁有些不忿的替男神鸣冤。
“没有啊,我的下一个长篇电视剧叫《凡人修仙传》主角就是李景林啊,谁说我骗他了,我要让他正儿八经的突破凡人境,真人境,直达神仙境!”弓琳琳抬头瞟了一眼凌爱洁,竟然有人会认为她忽悠人,她弓琳琳从来都是说一是一,说二是二。
“……”
沉默间门帘被一只布满老茧与刺青的手掀开,“仰望星辰者”走了进来,高大的身影带着室外的草腥与暮气,他没看荧幕上李景林飘逸的身姿,深陷的眼窝直接投向房间深处伏案的弓琳琳。
“弓小姐,”老人的拉科塔语低沉如大地脉动,“松岭的星火旺了,你的砖房挡住了风雪,你的拖拉机翻开了冻土,孩子们在学堂里学祖先的歌谣也学华夏的汉字……可这星星之火,何时才能燎原啊,还有很多的兄弟姐妹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啊。”
他走到桌边,嶙峋的手指划过桌面上摊开的巨大北美地图,指尖落在一片片被刺目的红线切割得支离破碎的色块上,“看看这些,像被秃鹫撕碎的猎物,阿帕奇在灼热的石头沙漠里渴死,纳瓦霍的羊群在圈定的方寸之地饿瘦,切罗基的眼泪流在‘眼泪之路’上还没干透……他们像断翅的鹰,何时才能飞回同一片天空?”
弓琳琳搁下羽毛笔,她刚完成一集《保留地的星光》剧本,讲一个苏族少年用弓琳琳制片厂的电影放映机,在保留地巡回播放祖先狩猎野牛的影像,唤醒沉睡的部族之魂。墨迹未干的稿纸旁,是印着金色太极徽记的美华银行汇票簿,和一叠拜上帝教“护教行者”的名单——人数已逼近二十万。
“长老,火种需要风来传递,也需要柴薪来壮大,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一蹴而就的。”她站起身,云锦旗袍上的暗纹在渐暗的天光里流淌。
她的指尖精准地点向地图上几个被铁路线或州界包围的印第安保留地,轻轻道:“白人想用《道斯法案》割走我们的土地,想用寄宿学校绞杀孩子的灵魂。这次,我们用他们的规则,玩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她抽出一份印制精美的英文文件,标题赫然是《全美印第安文明开化与职业教育计划书》。
“我将会向华盛顿提交申请,”弓琳琳唇角勾起锋利的弧度,“在全美印第安聚集区内,设立十所模范职业培训寄宿学校,由拜上帝教慈善基金赞助,旨在‘教化土着,授以谋生之技,助其融入伟大美利坚’。” 文件内页,是标准化的校舍设计图、农业机械操作课程表,甚至还有缝纫机和打字机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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