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拉薇娅是在一片朦胧的白光中醒来的。
她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是天花板上那盏冷白色的医疗灯，刺得她眼眶发酸。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与金属冷却剂混合的味道，那是欧泊疗养室特有的气息——冰冷、理性、没有温度。
她的身体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四肢沉重，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困难。
“SV-2（西尔菲娅），意识清除完成，欧泊机密保障部。”
她曾试图撕碎那张纸，可它已经刻进了她的记忆里。
“你醒了。”一个声音轻柔地响起。
转过头，米雪儿正坐在床边的折叠椅上，怀里抱着新改良的火力小喵，电子眼会根据周围环境的变化切换不同的表情，换句话说，更加拟人化了。
火力大喵则趴在窗台上，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似乎也在关注她的状态。
“你昏迷了两天。”米雪儿轻轻地说，语气里藏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大家都很担心你。”
芙拉薇娅没有回应，只是缓缓地闭上眼，像是在确认自己是否还活着。
“你饿吗？”米雪儿问，“要不要喝点咖啡，我这里还有点零食。”
“不用。”芙拉薇娅的声音沙哑，像是一把生锈的刀。
米雪儿看着她，眼神里有些心疼，却还是笑着：“那至少坐起来吧，躺太久对身体不好。”
她没有坚持，只是把火力小喵轻轻放在芙拉薇娅的腿上。
小猫喵了一声，蹭了蹭她的手。
芙拉薇娅低头看着它，眼神里没有任何波动。
“西尔菲娅……。”她忽然说。
米雪儿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我知道。”
“她不是小动物。”芙拉薇娅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她是我妹妹。”
米雪儿不语，只是在看着芙拉薇娅对着火力小喵不停的低语。
她轻轻地握住芙拉薇娅的手，掌心温暖。
“她对你来说，很重要。”她说。
芙拉薇娅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
她没有哭，也没有愤怒。
她只是——空了。
疗养室一角，心夏正站在试验台前，专注地调试着什么设备。
矮小的身材站在试验台前有些违和，但是手上的动作却分外的精准，像是一个没有情绪的机械体。
芙拉薇娅望着她的背影，忽然开口：
“你为什么不说话？”
心夏的手顿了一下，但没有回头。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低声说。
“你可以像米雪儿一样，说点安慰的话。”芙拉薇娅语气平静，“哪怕只是假的。”
“我不擅长安慰人。”心夏终于转过身，眼神复杂，“而且……我也不会说假话。”
芙拉薇娅看着她，像是在等她继续说下去。
“你昏迷的这两天，我一直在研究你神经中的数据。”心夏走到床边，将一个小型终端放在她面前，“我找到了一些……可能和西尔菲娅有关的东西。”
芙拉薇娅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说说看。”
“她意识清除的过程，并不是很彻底。”心夏低声说，“在某个时间点，她的数据流出现了异常波动，像是……被强行切断。”
“你是说，她没有被完全清除？”芙拉薇娅的声音终于有了情绪。
“我不知道。”心夏摇头，“但至少，她没有像系统报告中那样‘彻底清除’。”
芙拉薇娅沉默了。
米雪儿在一旁轻轻叹了口气。
“你别太激动，先休息一下。”她说，“心夏会继续查的。”
“我会的。”心夏点头，语气坚定，“我不会让她的存在，就这样被抹去。”
窗外，欧泊的夜色深沉，城市灯火如星海。
芙拉薇娅望着那片光，眼神依旧空洞，但不再是死寂。
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风：
“谢谢你们……还在。”
米雪儿笑了，眼角有些湿润。
“我们不是你妹妹，但我们是你的朋友。”
心夏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站在她身后，像一座沉默的山。
芙拉薇娅没有回应，但她轻轻握住了米雪儿的手。
她不知道未来会怎样。
但她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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