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珐格兰斯用敏锐的嗅觉判断着芙拉薇娅的方向,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即使她清楚,芙拉薇娅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
主舞台的灯光重新点亮,芙拉薇娅端坐于散射的光晕之中,指尖抚过唇角,笑意温润。
“我一直在保护你。”
舞台的鼓声再度响起,如同心跳,又似钟摆,在残翼剧场的穹顶之下缓缓铺展。中央女舞者猛然一颤,四肢被无形丝线拉扯,动作机械而精准——仿佛正经历一场记忆提取。
“保护我?”珐格兰斯反问,指节轻轻敲击桌面,节奏竟与舞台鼓点同步,“还是控制我?”
话音落下的瞬间,舞台上女舞者猛地撕裂胸前丝线,踉跄前行。蓝紫脉冲灯光骤闪,仿佛神经突触被强行激活。
“那你用幻蝶入侵我的梦境又是何意味?”珐格兰斯猛地转头,眼中燃起怒火,“我只是想尽快治好米雪儿,然后立刻返回总部去陪伊薇特...可是...”
珐格兰斯的肩膀忍不住颤抖,抓起桌上的茶杯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鼓声渐密,转为两连击,如审讯锤落。
舞台上的舞者开始移动,脚步迟疑,仿佛被无形之线牵引。她抬起手,做出防御姿态,双臂交叉于胸前。
芙拉薇娅抬眼看向面前站在光影下的她,目光冷峻:“我只是想确认你还安全。”
“安全?”珐格兰斯猛地转身,“你说‘安全’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们之间还剩多少真实?你操控梦境、监视通信……你考虑过身边人的感受吗?”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还是说,在你眼里,我们都只是可调试的模块?”
鼓声骤变!三连击,急促如警报。珐格兰斯默然,从地上捡起茶杯中一块锋利的碎片,尖锐处正对着芙拉薇娅。
“你到底想干什么?今天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不然.....就算雷欧在外面守着也没用,我说的。“
芙拉薇娅没有立刻回答。她轻轻抿了一口茶,嘴角扬起一丝冷意中夹杂着决绝的笑。
“心夏联系过你,对吧?让你早点从纽特朗‘脱身’。”芙拉薇娅缓缓起身,珐格兰斯手中的玻璃碴却一直没放下,注视着芙拉薇娅走到窗前。
“我要杀回总部。”
她声音不高,却如刀刃划过冰面。
“在普雷顿整合欧泊本地武装力量,借助梅瑞狄斯的情报网和剪刀手其他成员的支持,突袭纽特朗总部,除掉施罗德——然后,我将成为下一任‘欧泊之眼’队长。”
空气凝滞了一瞬。珐格兰斯的眼中充满了动摇的神色,“你疯了..芙拉...”
鼓声密集滚奏,如暴雨倾盆。
舞者猛然跃起,旋转七周,每一次转身都伴随着一次幻影分裂——一个又一个“她”出现在舞台上:持枪的特工、哭泣的妹妹、沉睡的研究员、燃烧的蝴蝶……她们围成一圈,指向中央那个真实的她。
包间内的灯光悄然变化,原本笼罩芙拉薇娅的金色光环缓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束斜照的暖光,温柔地洒在珐格兰斯身上。她的轮廓被勾勒得清晰而坚定,像是风暴中唯一不动的灯塔。
而芙拉薇娅,则一步步退入阴影之中,面容模糊,只剩一双眼睛仍映着舞台上的幽蓝。
她望着珐格兰斯,忽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柔和:“你知道吗,珐?我为什么选择在这里见你——残翼剧场?”
芙拉薇娅仰头,视线望向包间天花板上铺展开来的一幅巨大壁画——两只蝴蝶在紫色花海上翩跹飞舞,其中一只的翅膀已然残缺,断裂处渗出暗红如血的颜料。
残……翼……
珐格兰斯懂了。 她想起了西尔菲娅——芙拉薇娅已逝的亲妹妹,那只永远无法再起飞的蝴蝶。被称为“双蝶”姐妹花的她们,如今却只能一人独行。珐格兰斯突然低下头,回忆起曾经西尔菲娅在世时与欧泊众人的点点滴滴,沉默良久,最终只淡淡地说了一句,声音低得几乎被鼓点吞没:“那你…也不能这样无情…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跟我明说的...我真的好伤心。”
“因为我等不起那么久,我巴不得明天施罗德就会尸首异处,这是我对西尔菲娅唯一能做到的事情...”
“那,米雪儿呢?她的病情你有关心过吗,还是只为了让我离开纽特朗而让心夏对我撒谎。”珐格兰斯继续着质问,芙拉薇娅保持着沉默。
“或许有吧,她的病情,和艾卡之间的裂痕,不过是纯粹的友谊失控罢了。两个人彼此信任,却又因误解走向对立——这不是我的安排,是人性本身。”
她顿了顿,眼神渐冷:
“虽然我们在纽特朗时都是好姐妹……但我失望的是,米雪儿对这个世界,依然抱有太多善意。”
“在这个世界里,善意是累赘,是破绽。”
“你胡说!”珐格兰斯猛地拍桌站起,“米雪儿不是你口中那样脆弱的人!她是前首席搜查官的女儿,哪怕现在跟随星绘去了艾利蒙德,我也相信她会归来——而且,归来之时,必将比从前更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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