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办公室的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影,空气中飘浮着淡淡的茶香。李老师坐在办公桌后,指尖摩挲着一个搪瓷杯,杯身上“优秀教师”的字样已经有些斑驳。苏软、陆时衍和林薇薇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等待着那段被尘封了三十年的往事。
李老师轻轻叹了口气,将搪瓷杯放在桌上,眼神飘向窗外,像是穿越了时光的阻隔,回到了那个燥热的夏天。“1988年的事,说起来,还是和一场照片评选有关。”
他的声音带着岁月的沧桑,缓缓开口:“当年学校举办‘校园青春风采’照片评选,面向全校学生征集作品,一等奖能获得一台当时很稀罕的海鸥牌相机。陆明和苏婉都报名参加了,而且两人的作品,都是校园里的风景照,风格很相似,在预赛中就备受关注。”
苏软的心不由得提了起来,她能想象到当年奶奶和陆明大伯各自拿着相机,在校园里捕捉美景的样子。
“陆明的摄影技术很扎实,构图、光影都把握得很好;苏婉的照片则胜在有灵气,总能捕捉到一些别人注意不到的细节,充满了生活气息。”李老师继续说道,“预赛结束后,两人都顺利进入了决赛,而且是夺冠的热门人选。那时候,他们还是形影不离的搭档,经常一起讨论摄影技巧,甚至会互相给对方的作品提建议,谁也没把对方当成竞争对手。”
“可没想到,决赛前一天,意外发生了。”李老师的语气沉了下来,“苏婉的参赛作品,一张名为《槐树下的约定》的照片,被人恶意损坏了。照片的底片被刮花,冲洗出来的成品上,有一道长长的划痕,正好毁掉了画面的核心部分。”
“是谁干的?”苏软急切地问道。
李老师摇了摇头:“不知道。当时苏婉把照片放在班级的储物柜里,准备第二天提交。第二天早上,她去拿的时候,就发现照片已经损坏了。储物柜没有被撬的痕迹,应该是班里的同学干的,但没人承认,也没有目击者。”
“苏婉当时特别伤心,哭了很久。”李老师的眼神里满是惋惜,“那张照片是她花了半个月时间才拍出来的,她对这张照片寄予了很大的希望。而且,当时大家都知道她和陆明是夺冠热门,照片突然损坏,她第一个怀疑的,就是陆明。”
“为什么会怀疑陆明?”林薇薇不解地问道,“他们不是好朋友吗?”
“正因为是好朋友,又是直接的竞争对手,所以才容易产生误会。”李老师叹了口气,“苏婉觉得,只有陆明有动机这么做,因为毁掉她的作品,陆明就能顺利夺冠。而且,前一天下午,有人看到陆明在班级储物柜附近停留过,虽然他说只是路过,但苏婉还是认定了是他干的。”
“陆明没有解释吗?”陆时衍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急切。
“解释了,但苏婉没有相信。”李老师说,“陆明说他根本没碰过苏婉的储物柜,也不知道照片损坏的事。他甚至提出要帮苏婉重新拍摄一张,但决赛当天就要提交作品,根本来不及。苏婉觉得他是在惺惺作态,两人大吵了一架,吵得很凶,全班同学都听到了。”
“从那以后,他们就彻底疏远了。”李老师继续说道,“苏婉不再和陆明说话,也不再和他一起办黑板报。陆明几次想找机会和她解释,都被她拒绝了。高考临近,学习压力越来越大,两人的关系也一直没有缓和。”
苏软的心里一阵酸涩,原来奶奶和陆明大伯闹掰,是因为这样一场误会。那个损坏照片的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后来照片评选的结果怎么样了?”陆时衍问道。
“陆明虽然夺冠了,拿到了那台海鸥牌相机,但他一点也不开心。”李老师说,“他在领奖台上,当众宣布要把相机捐给学校的摄影社团,说这台相机应该属于所有热爱摄影的人。那时候,我就觉得,陆明不是那种会为了夺冠而恶意损坏别人作品的人。”
“那苏婉呢?她后来怎么样了?”苏软问道。
“苏婉因为照片损坏,没能参加决赛,心里一直很遗憾。”李老师说,“高考结束后,班里组织拍毕业照,苏婉没有到场。有人说她是因为不想见到陆明,也有人说她是因为伤心过度,提前离开了学校。”
“陆明得知苏婉没来,特别失落。”李老师的目光落在陆时衍身上,语气带着一丝伤感,“拍照的时候,他站在原来和苏婉约定好的位置,全程没有笑过。照片洗出来后,他把自己的照片从班级合影里撕了下来,藏在了钱包里。后来,学校整理档案册的时候,发现高三(3)班的那一页不见了,大家都以为是不小心遗失了,现在想来,应该是陆明偷偷拿走了,他不想让别人看到没有苏婉、也没有完整的自己的毕业照。”
苏软和陆时衍同时愣住了,原来档案室里缺失的那一页,是陆明大伯偷偷拿走的。他这么做,是为了保留那份遗憾,还是为了纪念那段逝去的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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