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卷着枯叶,在老教学楼的走廊里打着旋儿,发出呜呜的声响,像谁在暗处低低啜泣。苏软攥着手电筒,光束在斑驳的墙壁上晃动,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贴在剥落的白漆与裸露的红砖上,平添了几分诡异。
“慢点走,楼梯最后两级台阶松动了。”陆时衍走在前面,左手提着工具箱,右手扶着布满划痕的栏杆,栏杆上的铁锈沾了他满手。老教学楼要翻新的消息上周就贴在了公告栏上,此刻楼道里堆着零散的建筑垃圾,水泥块、碎瓷砖混着枯树枝,每走一步都要格外小心,生怕踩碎什么发出刺耳的声响。
苏软“嗯”了一声,紧紧跟在他身后,鼻尖萦绕着挥之不去的霉味与灰尘气息。自从收到那条匿名短信,说1988届毕业照藏在顶楼储物柜后,她的心就没踏实过。尤其是昨天校工说,翻新工程队后天就要进场清理,这意味着他们必须在今天找到照片,否则一旦杂物被清运,再想寻回就难如登天。
“还记得校史办老师说的吗?1988届是青藤中学最传奇的一届,出了三个院士,还有一位捐赠了新实验楼的企业家。”陆时衍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他刻意放慢脚步,让苏软能跟上,“可偏偏这一届的毕业照丢了,校史展览上一直空着个位置,我爸念叨了好几年。”
苏软点点头,手电光扫过楼梯转角处的黑板报,上面还残留着模糊的字迹,“备战中考”四个大字依稀可辨,旁边画着的小红花早已褪色成浅粉色。“你说留言人到底是谁?如果真的想让我们找到照片,为什么不直接说清楚,还要绕这么多弯子?”她忍不住发问,心里的疑团像藤蔓一样疯长。
上次在征集箱里发现的匿名留言,紧接着是图书馆收到的神秘短信,再到现在必须赶在翻新前找到照片,这一切像被人精心设计好的棋局,而她和陆时衍,就是棋盘上身不由己的棋子。
说话间,两人已经爬到了顶楼。顶楼的门虚掩着,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更浓重的灰尘扑面而来,苏软下意识地捂住口鼻,咳嗽了两声。顶楼比下面几层更显破败,天花板上有好几处漏水的痕迹,水渍像地图一样蔓延,墙角结着厚厚的蛛网,几只蜘蛛受惊,顺着丝线飞快地逃窜。
十几个老式铁柜并排立在墙边,锈迹斑斑,有的柜门敞开着,露出里面堆放的破旧教具和泛黄的书本,有的则紧紧锁着,锁芯早已被铁锈腐蚀,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苏软举着手电筒逐个照过去,心跳不由得加快:“这么多柜子,留言里没说具体是哪一个啊?”
陆时衍放下工具箱,走到柜子前仔细观察:“你看,这些柜子大多是敞着的,或者锁扣已经坏掉了,只有这一个,锁是完好的,而且柜门上的灰尘比其他的薄一些。”他指向最里面靠墙的一个铁柜,那柜子比旁边的略高一些,柜门上的油漆剥落得更厉害,露出暗红色的铁皮,锁芯是老式的铜制暗锁,上面布满了铜绿。
苏软凑过去一看,果然如陆时衍所说,这柜子的门缝里没有塞进枯叶,柜门上的灰尘也像是被人轻轻拂过,留下淡淡的痕迹。“难道留言人最近来过这里?”她心里一动,越发觉得事情不简单。
陆时衍没说话,打开工具箱,从里面拿出一把小号撬棍和一把螺丝刀。他先试着将螺丝刀插进锁芯,轻轻转动,可锁芯早已锈死,只发出“咔哒咔哒”的沉闷声响,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得用撬棍,”他皱了皱眉,将撬棍的一端卡在锁扣与柜门之间,“你帮我扶着柜子,别让它晃动。”
苏软点点头,双手紧紧扶住柜子两侧。陆时衍屏住呼吸,手臂用力,撬棍慢慢嵌入缝隙,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哒”声,锈迹斑斑的铜锁被撬开,掉落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发出一声轻响。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期待。陆时衍深吸一口气,缓缓拉开柜门。柜子里没有杂物,只有一个巴掌大的铁盒,静静地躺在里面,铁盒表面刷着绿色的油漆,虽然也生了锈,但保存得还算完好,上面还带着一个小小的铜制搭扣。
“找到了!”苏软忍不住低呼一声,心脏怦怦直跳,她几乎可以肯定,1988届的毕业照就在这个铁盒里。
陆时衍将铁盒拿出来,放在旁边一张破旧的课桌上,课桌的桌面布满划痕,还粘着几张撕不掉的贴纸。他小心翼翼地拨开铜制搭扣,搭扣早已生锈,拨开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随着铁盒被打开,苏软的目光立刻投了进去,可下一秒,她脸上的期待就僵住了。
铁盒里没有毕业照,只有一本泛黄的旧相册,相册的封面是红色的塑料皮,上面印着“青春纪念册”四个烫金大字,可惜烫金已经脱落,只剩下模糊的印记。相册的边角已经磨损,页脚有些卷曲,显然被人翻阅过很多次。
“怎么会这样?”苏软愣住了,心里的失落像潮水一样涌来,“留言人明明说毕业照在这里,怎么只有一本相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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