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的午后总带着几分慵懒的暖意,阳光透过画室巨大的落地窗,在浅灰色的地砖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连带着空气中浮动的颜料气息,都染上了几分温软。苏软坐在靠窗的画架前,指尖捏着画笔,正专注地在画布上涂抹着色彩,画布上的向日葵已经初具雏形,明黄色的花瓣层层叠叠,朝着阳光的方向舒展,像盛满了整个夏日的明媚。
画架旁的小桌上,摆着一个白色的颜料盘,挤着各色油画颜料,钛白、柠黄、赭石、钴蓝……管口还沾着些许未干的颜料,旁边放着几支不同型号的画笔,笔杆上也蹭了些色彩,角落里的玻璃罐里装着松节油,透明的液体晃悠悠的,映着窗外的阳光,泛着细碎的光。苏软微微俯身,笔尖蘸了点柠黄,小心翼翼地勾勒着花瓣的边缘,眉头轻轻蹙着,眼神专注得厉害,连额前垂落的碎发都忘了打理,任由它贴在脸颊旁,沾了点淡淡的颜料痕迹。
她练油画有些日子了,起初只是觉得油画的色彩厚重饱满,能把心里想表达的暖意都呈现在画布上,后来越画越投入,周末没事的时候,总爱泡在画室里,一画就是一下午。今天特意选了向日葵的题材,想着把这份明媚的色彩留在画布上,可越画越投入,手腕转动间,不小心撞到了桌沿,桌上的颜料盘猛地一晃,“哗啦”一声,大半盘颜料都泼了出来,溅在浅灰色的地砖上,明黄、钴蓝、赭石混在一起,晕开一大片色彩,连桌布边缘都沾了不少,甚至有些溅到了她的白色帆布鞋上,留下星星点点的污渍。
苏软吓了一跳,手里的画笔都差点掉在地上,连忙放下画笔,俯身去扶颜料盘,指尖不小心沾到了未干的颜料,蹭得满手都是,连袖口都沾了些赭石色的印记。看着地上狼藉的一片,她顿时有些手忙脚乱,慌乱间伸手去够桌上的纸巾,指尖却又碰到了旁边的松节油罐,罐子晃了晃,差点也摔在地上,她连忙伸手稳住,心跳都快了几分,脸颊瞬间泛起红晕,满是无措。
“别急,慢慢来。”
一道清冽温和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带着几分安抚的暖意,打破了画室里的慌乱。苏软猛地抬头,只见陆时衍站在画室门口,背着黑色的双肩包,不知来了多久,目光落在她满手的颜料和地上的污渍上,眼底带着几分担忧,脚步已经缓缓走了进来。
他原本是周末来画室附近的自习室查资料,路过画室时,瞥见里面亮着灯,还隐约看到苏软的身影,想着或许能和她打个招呼,没想到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她打翻颜料盘的模样,那副手忙脚乱的样子,让他下意识地走了进来。
苏软看着走进来的陆时衍,脸颊更红了几分,连忙收回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攥了攥衣角,声音都带着几分慌乱:“陆、陆时衍?你怎么在这里?我……我不小心打翻了颜料盘。”
她说着,又低头看了眼地上的污渍,眉头轻轻皱着,满是懊恼,早知道刚才画画的时候慢一点,就不会这么不小心了,现在弄得这么狼藉,还被他看到了,实在太尴尬了。
陆时衍没多说什么,走到桌边拿起一叠纸巾,蹲下身,伸手擦拭着地砖上的颜料,动作很轻,生怕把颜料蹭得更远。他的指尖修长干净,此刻却也沾了些明黄色的颜料,可他丝毫不在意,只是专注地擦拭着,语气依旧温和:“油画颜料附着力强,直接用纸巾擦不干净,先别急着擦地砖,先把手上的颜料清了。”
苏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满手都是颜料,连忙点头,伸手去拿桌上的纸巾,可刚擦了两下,就发现颜料根本擦不掉,反而越擦越脏,指尖都变成了斑驳的色彩,她顿时更无措了,眼底满是懊恼:“这颜料怎么这么难擦啊,我刚才太不小心了。”
陆时衍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眼底满是无措,指尖还在徒劳地擦拭着手上的颜料,连忙停下手里的动作,起身走到桌边,拿起角落里的松节油罐,拧开盖子,倒了些许松节油在纸巾上,递到她面前,语气耐心:“油画颜料难洗,先用松节油擦一遍再用水洗,松节油能溶解颜料,擦起来会容易些。”
苏软看着他递过来的纸巾,又看了眼他沾了颜料的指尖,心里莫名一暖,连忙接过纸巾,轻声说了句:“谢谢你啊,陆时衍,麻烦你了。”
“没事。”陆时衍轻轻应了一声,转身又蹲下身,继续擦拭着地砖上的颜料,他特意多抽了几张纸巾,叠在一起,蘸了点松节油,顺着颜料晕开的边缘慢慢擦拭,原本厚重的颜料渐渐被溶解,地砖上的污渍一点点变淡,露出原本浅灰色的底色。
苏软拿着沾了松节油的纸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手上的颜料,果然像陆时衍说的那样,原本顽固的颜料渐渐被溶解,指尖上的色彩慢慢褪去,只是松节油带着淡淡的味道,萦绕在鼻尖,却并不难闻。她一边擦着手,一边偷偷看向蹲在地上的陆时衍,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清晰的下颌线,他的眉头微微蹙着,神情专注,连额前的碎发都被阳光染成了浅金色,袖口偶尔蹭到地砖,沾了点淡淡的颜料,却丝毫不影响他的模样,反而多了几分烟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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