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上的风起云涌,暂时没有影响到酒店里正在养精蓄锐的运动员们。
与此同时。
千里之外的广周市,一座占地广阔的豪华别墅内。
范军海穿着一身定制的真丝睡衣,整个人舒服地陷在巨大的意大利真皮沙发里。
他面前的墙壁上,挂着一台几乎占据了半面墙的超大尺寸电视。
屏幕上,HGTV5体育频道的主持人,正在用激情澎湃的语调复盘着上午的比赛。
当罗浩和范萌书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时,范军海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
“看见没!我女儿!”
他一巴掌重重拍在自己大腿上,沙发都跟着震了一下。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还有她这个搭档,叫罗浩是吧?这小子,打球是真他娘的带劲!”
“三个11比0啊!干的是谁?卫冕冠军!牛!”
范军海笑得嘴都合不拢,从茶几上拿起一根珍藏的古巴雪茄,剪开,点上,姿态潇洒。
“我就说嘛,我女儿就是有这个天赋!让她去打球,绝对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他得意地吐出一口烟,那烟圈又圆又大,晃晃悠悠地升起,仿佛是他此刻心情的完美写照。
“等打完全锦赛,马上还要去打亚洲杯,以后就是世界冠军,奥运冠军!”
“到时候,我看那帮老家伙谁还敢在我面前说三道四。”
“这有什么好的。”
一个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得意。
高雁红端着一杯清茶,缓缓走了过来。
她将手中的青瓷茶杯,轻轻放在红木茶几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磕碰声,不大,却刚好压过了电视里的声音。
“常年在外训练比赛,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面,这就是你说的正确决定?”
高雁红的面容平静,语调不起波澜,像一汪深潭。
范军海却知道,潭水之下,暗流涌动。
“我倒是觉得,当初就该让她直接申请国外的大学,安安稳稳读个书,毕业后找份体面的工作,不比现在这样打打杀杀的强?”
范军海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老婆,怎么又提这个了……”
“我难道说错了吗?”
高雁红抬眼,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你是不是忘了,当年萌萌的手腕是怎么受伤的?她是怎么哭着跟我们说,她再也不想打球了的?”
“如果不是你在背后一个劲地拱火,怂恿她,她会重新走上这条路吗?”
“为了这件事,我可是整整一个月没跟你说过一句话。”
往事被重提,范军海刚刚鼓起来的气势,顿时泄了三分。
他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干咳两声。
但他很快又重新挺直了腰板。
“此一时彼一时嘛!”
“你看看萌萌现在的成绩!”
范军海指着电视屏幕,声音又一次大了起来。
“她恢复训练还不到一年!”
“全锦赛女单,打进了前八!”
“直接进了国家一队!”
“女双,她拿了冠军!”
“混双,刚刚把卫冕冠军剃了个光头!”
他每说一句,声音就洪亮一分,底气也更足一分,仿佛在宣读一份战功赫赫的捷报。
“这说明什么?说明她就是这块料!她天生就该站在那个球场上!”
“这是她的梦想,我这个当爹的,砸锅卖铁也必须支持她。”
高雁红看着电视里意气风发的女儿,再看看身旁这个得意忘形的男人,终究没能再说出反驳的话。
范军海说的那些成绩,都是事实。
她无法否认。
她只是……心疼。
“成绩再好,也改变不了她一个人在外面受苦的事实。”
高雁红的声音轻了下去,藏着一声叹息。
“你别忘了,她才十九岁。”
“这个年纪的女孩,哪个不是在父母身边撒娇,或者在大学里谈着青涩的恋爱。”
“我们萌萌呢?”
“不是在训练馆流汗,就是在赛场上拼命。”
“一年到头,我们又能见她几面?”
这番话像一盆冷水,将范军海心头的那团火浇熄了大半。
他脸上的笑容收敛了,指间的雪茄烟雾似乎都变得苦涩。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嘛。”
他嘟囔了一句,声音小了很多。
“再说了,龙队不是也说过,想要抵达巅峰,所有的苦都是值得的。”
“她现在是苦中作乐,乐在其中啊。”
高雁红端起那杯清茶,吹了吹浮叶,却没有喝。
茶水的温度顺着杯壁传到指尖,微凉。
最终,她放下茶杯,像是妥协了。
“我不管她以后是世界冠军还是奥运冠军,我只要她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她抬眼,目光锐利地盯着范军海。
“还有。”
“你给我盯紧了她那个搭档,叫罗浩的小子。”
范军海愣住。
“罗浩?那小子怎么了?球打得不是挺好嘛。”
“球打得好,不代表人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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