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深沉地浸染了窗外的世界。
病房内,三人移到边上,低声商议着守夜轮替的安排。
萩原研二按住自己的右臂绷带,随即朝松田阵平和诸伏高明极其细微地摇了摇头——示意本人还并不知情。
病床上安静躺着的白川见月忽然开口:“我不需要守夜……”
“这怎么行!”萩原研二立刻反驳。
诸伏高明也不赞同道:“重伤初醒,还是要有人随时留在身侧照应更为妥当。”
白川见月的目光扫过三人难掩疲惫的脸:“但是taka先生和阵酱明天都还要工作吧。还有研酱,”他看向萩原研二,“你看起来也好几天没好好休息了。”
松田阵平双手插兜,果断拒绝:“驳回。让你一个人待在病房里,我们才更休息不好。”
“那就这样,待会儿见啦,shiro酱。”萩原研二笑着挥了挥手,率先退出病房。
松田阵平紧随其后,反手带上门的同时,另一只手已经精准揪住了萩原的后衣领,“你现在也给我去睡觉!”
“诶——?”萩原研二被带得一个趔趄,“等等!阵平酱!”
抗议声和脚步声在走廊里渐渐远去。
病房内重归寂静,只剩下仪器微弱的嗡鸣。
诸伏高明抬手,略微松了松领带结:“要关灯吗?”
白川见月:“不用,我不困。”
诸伏高明走到床边的椅子坐下,打开公文包:“那我读书给你听吧。之前通话的时候,不是还把我的声音当成催眠来用吗?”
“不需要。”白川见月扫了一眼黑色的包:“taka先生今天带了工作来?是长野那边有什么棘手的案子吗?”
诸伏高明动作微顿,随即取出一本文件夹:“没有。只是几份明天要用的普通文件。”
“哦。那taka先生赶紧处理吧。”白川见月闭上眼睛。
“好。”诸伏高明应道,摊开文件,拿起了笔。
然而,笔尖悬在纸页上方,视线却总是不受控制地飘向病床上那张苍白的脸。银色的发丝散落在枕畔,衬得那张脸愈发精致脆弱,却又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强烈的、混杂的、难以分辨的心绪在胸腔里翻涌——想将这张安然呼吸的脸庞,连同他此刻微弱却真实存在的生命力,永远烙印在眼中……
诸伏高明强迫自己收敛心神,不想深究那翻涌的情绪具体为何。但纷乱的思绪如同蛛网,让效率大打折扣。
结果,用了比平时多出一倍的时间,才勉强处理完手头的工作。他长舒一口气,将文件仔细收好,略动了下僵硬的肩颈。
一转头,猝不及防撞进一双清亮的赤色眼瞳里——不知何时,白川见月已然睁开眼,眸中毫无睡意。
“睡不着?”诸伏高明倾身靠近,声音放得极轻,“伤口疼得厉害?”
“没有。”白川见月微微摇头:“只是之前睡太多了。”……好像睡了将近一个月吧。还有眼前大号猫猫的模样,让人很难安心睡觉。
诸伏高明牵动嘴角,笑容有些勉强:“是吗。”
“taka先生。”白川见月忽然伸出左手。
诸伏高明几乎是本能地回握,掌心传来对方微凉的体温。然而下一刻,一股意料之外的力道猛地将他往前一拽!
猝不及防,身体失去平衡,直直朝病床扑去!诸伏高明心中警铃炸响,慌忙用另一只手撑住床沿,才堪堪稳住身形。
他猛地抬头,眉头紧锁,脸上满是惊怒与后怕:“shiro!”意识到语气太重,他立刻放缓了语气,但依旧严厉:“太危险了!小心碰到伤口!”
那只拉着的手松开了,却又轻轻按在了背上。即使隔着好几层布料的外套,诸伏高明也能感觉到背后传来的微小重量,以及……活着的、温热的体温。
他没有起身,抬起撑在床沿的那只手,极其克制地、小心翼翼地环过白川见月的肩头,给了一个极其轻柔的、不施加任何力道的虚抱。鼻间瞬间盈满了药味,但在这浓烈的苦涩之下,他很快捕捉到了一丝熟悉的、令人心神安宁的气息。这缕柔和的气息像一根坚韧的丝线,悄然缠绕紧绷的心弦。
“没事的……”
“没事的……”
两道声音,几乎在同一刻低低响起,重叠在寂静的病房里,带着奇异的共鸣。
诸伏高明身体微微一震,抬起头。距离太近了。近得他能看清银发青年低垂的眼睫根根分明,近得两人的呼吸仿佛无声地交融在一起。灯光勾勒出柔和的脸颊轮廓,细小的绒毛在光晕下清晰可见。
一种难以言喻的热度蓦地涌上诸伏高明的耳根,他下意识地想直起身拉开距离,但背后那只手却没有移开。他只好维持着这个有些难受的俯身姿势,额头虚抵在对方胸前那片薄薄的病号服上。衣料之下,似乎能感受到那颗心脏正极细微地、规律地搏动着。
“taka先生,我没事,也不会死。别担心。”白川见月的声音从头顶上飘下来。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又像是在准确无误地回应他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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