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传媒顶层会议室的落地窗外,CBD的玻璃幕墙反射着正午的强光,刺得人眼睛发涩。长条会议桌的一端,苟富贵指尖夹着钢笔,目光却死死钉在面前那份打印整齐的协议上,“玥玥自愿放弃富贵传媒股份”这行加粗的黑体字,像根细针,扎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空气里弥漫着咖啡冷却后的微苦,还有玥玥身上浅淡的栀子花香——那是她常年用的护手霜味道,从前在出租屋一起熬通宵改方案时,他总说这味道能让人静下心。可此刻,这熟悉的香气却没能抚平苟富贵心头的烦躁,他手指攥紧协议边缘,纸页被捏出几道深深的褶皱。
“这股份你应得,为什么不要?”苟富贵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他抬眼看向对面的玥玥,她穿着简单的米白色针织衫,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露出纤细的脖颈。和三年前那个踩着高跟鞋、熬夜改方案时眼睛里都闪着光的女孩相比,现在的玥玥多了几分柔和,却也多了层说不清的疏离。
玥玥端起面前的温水,玻璃杯壁凝着细密的水珠,沾湿了她的指尖,指节微微泛白。她轻轻抿了一口水,目光落在会议桌中央的盆栽上——那是一盆绿萝,叶片翠绿,藤蔓顺着花盆边缘往下垂,像极了她此刻缠绕的心绪。
“我要股份没用。”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只想安安稳稳带念星,做我的直播,钱够花就好。”
“钱够花?”苟富贵猛地放下钢笔,钢笔在桌面上发出“嗒”的一声响,打破了会议室的寂静,“玥玥,你忘了我们当初是怎么熬过来的?租在十平米的小房子里,冬天没有暖气,你裹着被子改策划案,手指冻得通红;为了谈下第一个广告,你连续一周每天只睡三个小时,硬生生把客户从竞争对手手里抢过来……”
那些过往的碎片,像电影画面一样在苟富贵脑海里闪过。他记得玥玥第一次拿到项目提成时,兴奋地拉着他去吃路边摊,一碗热汤面就能让她笑得眼睛弯成月牙;记得公司初创期资金链断裂,玥玥把自己攒了多年的嫁妆钱拿出来,说“苟富贵,我信你,咱们一定能成”。
富贵传媒能有今天的规模,玥玥的功劳至少占一半。当初注册公司时,他坚持要给玥玥40%的股份,说这是她应得的。可玥玥却笑着推辞,说“先把公司做起来再说,我不在乎这些”。后来公司步入正轨,他几次提起要补签股权协议,都被玥玥以“忙着带念星”“直播太忙”为由岔开。
直到上个月,公司准备启动A轮融资,律师反复强调必须明确股权结构,他才再次把协议摆在玥玥面前。可他没想到,玥玥会直接选择放弃。
“那些都过去了。”玥玥打断他的话,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现在公司已经稳定了,有专业的团队打理,有没有我的股份,其实都一样。”
“不一样!”苟富贵提高了音量,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玥玥,这不是小事!40%的股份,意味着你是公司的第二大股东,以后公司的重大决策,你都有话语权。就算你不想参与管理,每年的分红也足够你和念星一辈子衣食无忧,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
玥玥终于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苟富贵。她的眼睛很亮,却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无奈,又像是释然。“苟富贵,我明白你的意思。”她缓缓开口,“可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摩挲着玻璃杯壁,像是在回忆什么:“你还记得吗?当初我们说要一起创业,是想做一个能让普通人实现梦想的平台。我做直播,也是想分享自己的生活,帮更多像我一样的宝妈找到自信。现在我已经做到了,我的直播间有很多粉丝,他们喜欢看我分享育儿经验,喜欢听我说生活里的小事,我每个月的直播收入,足够我和念星过得很好。”
“至于股份……”玥玥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它很值钱,可它也像个枷锁。一旦我拿着这些股份,就再也没办法只做一个安安稳稳的主播,要去开会,要去谈合作,要去应对那些复杂的商业竞争……我试过,去年你让我去参加行业峰会,我在会场坐了两个小时,听着那些人聊融资、聊估值,只觉得浑身不自在。我不想再回到那种日子了。”
苟富贵看着她,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说不出话来。他一直以为,玥玥和他一样,都想把富贵传媒做得更大更强,却忘了,玥玥最初的梦想,从来都不是成为商界女强人。
“念星还小,需要人陪。”玥玥的声音软了下来,眼神里满是温柔,“他现在每天晚上都要听我讲故事才能睡着,周末还要去公园放风筝。如果我把时间都花在公司事务上,就没时间陪他了。我不想错过他成长的每一个瞬间。”
提到念星,苟富贵的神色也柔和了几分。念星是玥玥的儿子,今年三岁,活泼可爱。每次公司聚会,玥玥都会带着念星来,小家伙一口一个“苟叔叔”,喊得他心里暖暖的。他知道,玥玥有多爱念星,为了念星,她可以放弃很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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