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李府张灯结彩,宾客盈门。吏部侍郎公子大婚,排场极尽奢华。红绸从府门一直铺到正厅,往来皆是达官显贵,觥筹交错,一派喜庆。
云无涯携叶知秋准时赴宴。他今日难得穿了一身绛紫色暗纹锦袍,少了几分平日里的慵懒随意,多了几分贵气与沉凝。叶知秋依旧是一身便于行动的劲装,只是外罩了一件同色系的纱衣,腰间“吟霜”刀并未离身,神色平静地跟在云无涯身侧半步之后,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环境。
他们的出现,引来不少探究的目光。云无涯“神医”之名在外,加之气质卓绝,本就引人注目。而叶知秋这个明显是护卫身份、却与主人并肩而立的绝色女子,更添了几分话题。
李侍郎亲自在门口迎客,见到云无涯,脸上堆起热情的笑容,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云神医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快请进!”
云无涯拱手回礼,笑容疏离:“李大人客气,恭喜。”
进入正厅,气氛更加热闹。云无涯被引至靠前的位置坐下,叶知秋则立于他身后。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几道隐晦而充满恶意的目光,如同毒蛇般缠绕在他们身上。
吉时已到,礼乐喧天。
新郎李牧被人用轮椅推了出来,他脸色苍白,腿上还裹着厚厚的纱布,眼神却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得意和某种令人不适的淫邪,不断瞟向内堂方向,显然对即将到手的美人志在必得。
“新娘到——!”
伴随着司仪的高唱,一身凤冠霞帔、盖着大红盖头的新娘,由喜娘搀扶着,缓缓步入正厅。她身姿窈窕,步履却似乎有些虚浮迟疑。
满堂宾客纷纷叫好,祝福声不绝于耳。
沈千山(他处理完南疆事宜后也已赶到长安,此刻也在宾客中)看着那新娘,眉头微蹙,低声对身旁的云无涯道:“云神医,这新娘的步态……”
云无涯端起酒杯,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眼神冰冷:“不是苏挽袖。”
叶知秋闻言,心中一凛,握紧了刀柄。
就在新人准备拜堂之际——
“且慢!”
一个清冷而决绝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压过了满堂的喧闹!
众人愕然望去,只见大厅侧门处,一个穿着素白衣裙、未施粉黛的女子,缓缓走了进来。她手中捧着一个乌木盒子,正是苏挽袖!
满场哗然!
李侍郎脸色瞬间铁青,厉声喝道:“挽袖!你胡闹什么?!还不快回去!”
李牧更是直接从轮椅上试图站起,气急败坏:“贱人!你竟敢……”
苏挽袖无视他们的呵斥,目光直直看向云无涯,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然。她高高举起手中的乌木盒,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大厅:
“今日,挽袖并非来完婚,而是来……告御状!”
“此盒中,乃吏部侍郎李崇明,勾结内务府、贪墨国库、通过我苏家锦绣阁洗钱销赃的历年账册!铁证如山!”
此言一出,如同平地惊雷,整个大厅瞬间死寂!所有宾客都惊呆了,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看似柔弱,此刻却如寒梅傲立般的女子。
李侍郎父子脸色惨白如纸,李牧更是吓得直接从轮椅上瘫软下来。
“胡言乱语!妖言惑众!给我拿下这个疯妇!”李侍郎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地指挥家丁护卫。
然而,不等家丁动手,云无涯已然起身。他并未去看那些冲上来的家丁,目光却扫向宾客席中的几位一直沉默的官员——那是皇帝暗中派来的人。
几乎同时,那几位官员微微颔首。厅外立刻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一队装备精良的御林军迅速涌入,瞬间控制住了场面,将所有李府家丁缴械押下。
“李大人,”为首的一名御林军统领冷声道,“陛下有请,还有这位苏姑娘,以及她手中的证物,一并入宫觐见。”
李侍郎彻底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一场喜庆的婚宴,瞬间变成了抄家拿人的现场。宾客们噤若寒蝉,纷纷避让。
苏挽袖捧着乌木盒,走到云无涯面前,深深一福,泪光在眼中闪烁:“云公子,多谢。” 这一声谢,含义万千。谢他当年对她兄长的照拂,谢他今日肯来,谢他……看懂了她隐晦的求救。
云无涯看着她,眼神复杂,最终只是淡淡道:“路是你自己选的,后果,也需自己承担。保重。”
苏挽袖含泪点头,在御林军的“护送”下,决然转身离去。那个穿着嫁衣的“假新娘”早已吓得瑟瑟发抖,被人拖走。
一场风波,看似就此落幕。
回程的马车上,气氛有些沉寂。
叶知秋看着闭目养神的云无涯,忽然开口:“你早就知道,陛下的人在盯着李家?”
云无涯睁开眼,唇角微勾:“苏家皇商身份特殊,李家动作那么大,宫里那位怎么可能毫无察觉?苏挽袖这步棋,虽是险棋,却也正好合了陛下的心意。我不过是……顺水推舟,确保这‘锦书’能送到该送的人手里。”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