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清晨,薄雾如纱,笼罩着木桥两岸。
流水无声,却似暗涌的怒潮,在石墩间迂回奔突。
三百余百姓肩扛户籍旧册,手牵稚子,立于桥南,目光焦灼而坚定;桥北则是森然列阵的城防营士卒,长矛斜指苍穹,寒光凛冽。
县令立于旗影之下,衣袖微颤,身旁耿武负手而立,嘴角噙着一丝冷意。
“奉州牧钧令!”县令再度高呼,声音劈开晨雾,“未经备案,不得擅自更籍!尔等若强行入营,视同谋逆,格杀勿论!”
人群骚动,老者拄杖的手微微发抖,孩童吓得啜泣。
一名农妇怀中紧抱襁褓,低声呜咽:“我们……只是想有个名字,不想再做黑户啊……”
就在这死寂将溃之际,官道尽头传来脚步声。
不急不缓,一步一印,仿佛踏在律法的节拍之上。
众人侧目,只见一道素袍身影自晨光中走来。
身形清瘦,面容沉静,手持一卷竹简,正是赵云帐下首席幕僚——沮授。
他行至桥心,立定,目光扫过县令与耿武,声如洪钟:“《汉律·户婚篇》有载:‘民无恒产则乱,有司不察荒田,反阻百姓自耕,是为失职!’今云州荒地千里,流民百万,尔等不督垦殖,反以虚文阻民归籍,岂非渎职误农?”
语毕,他高举竹简,朗声道:“若执迷不悟,我即具表上奏洛阳御史台,以‘怠政殃民’之罪,劾尔等于天子之前!”
一字一句,如铁锤砸落青石,震得桥面微颤。
围观百姓先是一静,继而爆发出阵阵喝彩。
“说得好!”“这才是为民请命的君子!”有人激动跪地,叩首不止。
孩童也学着大人模样,齐声喊道:“我们要登记!我们要田!”
县令脸色由白转青,嘴唇哆嗦,想要斥责,却又被那“御史台”三字压得不敢开口。
大汉律法虽弛,然监察之权仍存威严,尤其御史台弹劾,轻则罢官,重则族诛。
他不过一介小吏,岂敢与纲纪对抗?
耿武眼中戾气翻腾,低声道:“区区幕僚,竟敢假借律令胁迫朝廷命官!待我禀明韩使君,定斩此獠以儆效尤!”
可眼下,他不敢动。
沮授不动声色,只将竹简轻轻一合,转身面向百姓,温言道:“诸位乡亲,请随我过桥。屯训营已备好印册,今日起,凡愿归籍者,皆可立契为证,官府保其田产,护其身家。”
话音未落,人群中已有人热泪纵横。
一位白发老翁颤巍巍上前,双膝跪地,捧册高举:“老朽张伯伦,原籍涿郡,流落二十载……今日,终于能堂堂正正做人了!”
百姓如潮水般缓缓涌动,跨过木桥,走向那曾遥不可及的“身份”。
屯训营大门敞开,红纸黑字的告示高悬——《云州安民令》五个大字,熠熠生辉。
夜深人静,赵云独登了望塔。
风从四野来,吹动他素白袍角。
他凭栏远眺,巨鹿城内星火点点,不是军营篝火,而是千家万户窗棂间透出的昏黄油灯。
每一盏灯下,都有一双手在抄写——墙上墨迹未干,《赋役令》条文赫然在目。
有老妪戴着眼翳念诵,有孩童趴在桌上描摹,还有壮年汉子一边啃着粗饼,一边喃喃背记:“谁耕便是主……秋收免两成……”
他凝望着,眸底波澜起伏。
“他们怕的,从来不是我们夺权。”他低声自语,声音散入夜风,“是百姓睁开了眼。”
远处城墙之上,一道黑影悄然退去,衣袂翻飞,落地无声。
袖中半张残令滑落沟渠,火光一闪,未及焚尽——
墨痕斑驳,依稀可见几字:
“即日起,禁茶楼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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