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身体的感知逐渐变得清晰。萧澈感觉自己像是被拆散后又被笨拙组装起来的机关人偶,每一处关节都透着酸软无力,唯有心口那与另一人紧密相连的命纹,传来稳定而温暖的搏动,提醒着他并非孤身一人。
他彻底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依旧是谢凛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只是其中的血丝褪去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仿佛历经淬炼后的坚定。两人依旧躺在冰冷的青铜祭坛上,双手不知何时变成了十指相扣的姿态,紧密得没有一丝缝隙。
萧澈(试图抽回手,却发现对方握得极紧,皱眉):“…松开,手麻了。”
谢凛(非但没松,反而用拇指轻轻摩挲了一下他手背的骨节,声音低沉):“麻了也得忍着。” 他的目光再次掠过萧澈满头的银发,眸色暗了暗,却不再像之前那样情绪外露,只是将那股沉痛压得更深,化为更坚定的守护。
萧澈瞪了他一眼,却没再坚持。他微微动了动身体,试图坐起来,一阵剧烈的眩晕立刻袭来,让他眼前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
谢凛手臂瞬间发力,稳稳地将他揽住,让他靠在自己肩头。
萧澈(靠着他,喘了口气,嘴硬道):“…这破地方…能量太足,有点上头…”
谢凛(低头看着他苍白的侧脸和疲惫紧闭的双眼,声音放得很轻):“嗯,是地方不好。”
他没有戳穿萧澈的逞强,只是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他靠得更舒服些。指尖无意识地卷起一缕萧澈的银发,那冰凉的触感让他心头刺痛,却又奇异地带给他一种真实感——这个人,还活着,还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祭坛周围,青铜母心散发的金红色光芒不再如同之前那般炽烈,而是变得柔和内敛。空气中流淌的生机能量也温顺了许多,如同母亲温柔的手,抚慰着两人的伤痛。
萧玥(在外面小声欢呼):“哥!谢凛哥哥!你们终于醒啦!” 她想要跑过去,却被青鸿拉住,对她摇了摇头,示意不要打扰。
墨尘远远地看着,斗篷微微晃动,似乎也在确认两人的状态。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祭坛上空,那些原本缓慢旋转、流转着七彩光晕的庞大齿轮星穹,突然投射下无数道细小的、如同星辉般的光束!这些光束并非随意洒落,而是精准地笼罩在萧澈和谢凛身上,并且,开始在他们周围的虚空之中,勾勒出模糊的、不断变化的图形!
起初是一些杂乱无章的线条和光点,但很快,这些图形开始凝聚、演化,逐渐形成了…机关图纸的残影!
不仅仅是图纸!还有一些破碎的、类似血脉经络图、能量流转模型,甚至是一些完全无法理解的、蕴含着天地至理的奇异符号!
这些图形和符号如同拥有生命般,围绕着两人缓缓旋转、生灭,散发出古老而浩瀚的气息。
萧澈(猛地睁开眼,震惊地看着周围浮现的异象):“这是…?!”
他身为机关天才的本能瞬间被激发,尽管身体虚弱,眼神却亮得惊人,死死盯着那些不断变化的残象,大脑飞速运转,试图理解和记忆。
谢凛(同样面露惊容,他能感觉到这些残象中蕴含的某种…与他血脉隐隐共鸣的力量):“像是…某种传承?或者…记忆?”
墨尘的声音适时传来,带着一丝了然与凝重:“是‘星轨残象’。青铜母心记录了初代巨子乃至历代先贤的部分知识与感悟。唯有得到母心认可,且在意识深度交融状态下,方有可能引动。这些残象转瞬即逝,能记住多少,全凭机缘。”
机缘!
萧澈强撑着想要坐直身体,更加专注地凝视那些残象。他发现,其中大部分机关图纸的精妙程度,远超他目前所能理解的范畴,许多结构闻所未闻,仿佛来自另一个文明维度!而那些血脉经络图和能量模型,似乎与血契、命纹,甚至与这整个机关城的运转息息相关!
他下意识地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指尖在空中虚划,试图临摹下一个极其复杂的能量回路。
谢凛(感受到他精神的剧烈波动和身体的颤抖,手臂收紧,低声道):“别急,稳住。”
他也凝神望去,那些血脉图谱和奇异符号,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是他遗失已久的、属于皇室遗孤身份的本源知识在苏醒。他看到了某种与“转命契”原理相通,却更加古老深奥的契约符文;看到了关于机关城龙脉地气与人皇血脉关联的只言片语…
两人都意识到,这些星轨残象,或许就是揭开机关城终极秘密,乃至解决他们自身困境(萧澈的寿元、谢凛的身份与责任)的关键!
就在两人全神贯注试图捕捉星轨残象时,或许是精神高度集中再次引动了深度链接,几个极其突兀的、带着强烈“社死”气息的记忆碎片,不受控制地在血契中炸开!
这次是萧澈“看”到的:
少年谢凛(约十二三岁)偷偷对着水盆练习微笑,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温顺无害”一点。他扯动嘴角,做出各种僵硬古怪的表情,最后懊恼地抓乱了自己的头发,低声骂了句:“…笑得比哭还难看…”(练习伪装的黑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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