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聚焦在五年前丞相府那间堆满机关零件与图纸的秘室内。空气中弥漫着松墨、金属与陈旧纸张混合的独特气味,唯一的光源是桌案上一盏长明不熄的鲛人灯,将少年萧澈单薄的身影投在身后满是齿轮草图的墙壁上,摇曳晃动。
他面前摊开的,正是母亲遗留下来的那本禁忌机关卷宗。书页泛黄脆弱,上面的文字与图谱却如同拥有生命般,散发着不祥而诱人的气息。他的手指悬在关于“血蚕机关枢”的那一页上方,微微颤抖。那上面清晰地记载着——以施术者十年阳寿为祭,可逆天续命,缔结“转命契”。
萧澈(指尖最终重重按在“十年阳寿”四个字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内心独白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疯狂):十年…换一条命…听起来…还挺划算?
他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个满不在乎的笑,却比哭还难看。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白日的画面——谢凛旧疾复发,咳得撕心裂肺,脸色灰败地躺在床上,气息微弱得仿佛下一秒就会断绝。御医摇头离开,父亲冷漠地吩咐“尽人事听天命”。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也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闷得发慌。
萧澈(烦躁地抓了抓自己尚且乌黑的头发):麻烦…真是个大麻烦…死了倒是清净…
可他知道,那不是真心话。他想起谢凛刚入府时,那双总是带着戒备与疏离,却又会在无人注意时,流露出一点点对温暖渴望的眼睛;想起他偶尔在自己研究机关时,安静地待在角落,虽然看不懂,却会默默递上一杯温茶;甚至是那次自己受伤发烧,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笨拙却耐心地替他更换额上的湿巾…
这些细碎的、几乎被他用“麻烦”和“质子”标签掩盖掉的画面,在此刻变得异常清晰。
萧澈(猛地合上卷宗,发出“啪”的一声响,像是在说服自己):我只是…不想欠人情。他要是死了,我那些偷偷给他改良的取暖机关…不就白做了?
下定决心后,萧澈的行动变得异常迅速和…隐秘。他避开府中所有眼线,甚至连妹妹萧玥都未曾告知,独自在秘室中准备着血蚕枢所需的材料和能量回路。
过程远比卷宗记载的更加凶险和痛苦。那些特殊的金属在他的刻刀下发出刺耳的嗡鸣,能量回路每一次衔接失败都会引发小范围的爆炸,在他手臂上留下灼痕。但他眼神专注,动作精准,仿佛感受不到疼痛,只有额角不断滑落的冷汗昭示着他精神的极度紧绷。
当最后一道核心符文被刻录完成,血蚕枢散发出幽幽红光时,萧澈的脸色已经苍白得像一张纸。他没有丝毫犹豫,按照卷宗记载,划破指尖,将自己的血滴在枢心,同时运转内息,强行引动那禁忌的术式!
轰——!
无形的力量瞬间抽离了他的身体!那不仅仅是疼痛,更像是一种生命本源被硬生生剜去的空洞与冰冷!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都要被扯出体外,视野瞬间模糊,耳边只剩下血液奔流和生命流逝的轰鸣!
他死死咬着下唇,腥甜的血味在口中蔓延,支撑着没有立刻昏厥。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无比清晰——
萧澈(在意识模糊的边缘,执拗地想着):谢凛…你得活着…你得…好好活着…把我这十年…连本带利地…活回来…
他最终力竭倒地,陷入黑暗的前一秒,似乎看到那成型的血蚕枢,化作一道微弱的红光,融入了虚空,朝着谢凛居住的方向飞去…
不知过了多久,萧澈在冰冷的地板上醒来。浑身像是被拆散重装过一样,每一寸骨头都在叫嚣着酸痛与无力。心口的位置空落落的,仿佛缺了一块,那是寿元被强行割裂后留下的、无法填补的虚空。
他挣扎着坐起身,看着镜中自己苍白憔悴、眼下带着浓重青黑的鬼样子,嫌弃地皱了皱眉。
萧澈(对着镜子,扯出一个扭曲的笑):真丑…
他强撑着收拾好秘室,消除所有痕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然后,他换上一身干净衣服,努力挺直脊背,走出了秘室。
外面阳光正好,他却觉得有些刺眼。府中的下人见到他,恭敬地行礼,他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丞相嫡子,机关天才萧澈。
他“无意间”路过谢凛居住的那个偏僻院落,听到里面传来侍女小声的议论,说谢公子的病似乎突然好了不少,真是奇迹。
萧澈(脚步未停,目不斜视,仿佛只是路过,嘴角却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随即又迅速压下,内心冷哼):算他命大…省得我还要浪费材料给他打棺材。
他回到自己的书房,像往常一样埋首于机关图纸中,仿佛那个雨夜耗尽心力、赌上性命的人不是他。只有偶尔,在无人注意的瞬间,他会下意识地抚摸心口的位置,那里仿佛还残留着生命被抽离时的冰冷余韵。
萧澈(拿起一枚齿轮在手中把玩,眼神有些放空):十年啊…够我拆多少新机关了…亏了亏了…
他用抱怨和嫌弃,小心翼翼地掩盖着那份不容于世的付出,和连自己都不敢深究的…在意。
孤独的天才,用他最珍贵的东西,偷偷换回了另一颗孤星继续闪烁的可能。却将自己更深地埋入了寂静的宇宙尘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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