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最高战争委员会的第一次全体会议在紫禁城武英殿召开。这里已经过改造,传统的雕花门窗被替换成简洁的玻璃窗,殿内悬挂着巨幅作战地图和工业生产图表。长条会议桌上摆放的不是茶具,而是电报机、文件盒和最新型号的计算尺。
与会者除陈默外,还包括内阁首辅苏瑾、海军司令张宏、陆军司令赵虎、总参谋长林清源、科学院首席王铁柱,以及刚刚被任命为战时宣传总局局长的原《帝国日报》总编顾炎文。
会议已经进行了两个时辰,军事部署和生产调度基本确定。陈默将目光转向顾炎文——这位四十出头、戴着圆框眼镜的文人,原本是江南有名的理学门徒,却在接触新学后彻底转变,成为帝国最犀利的政论家。
“顾局长,”陈默开口,“军事和生产是战争的筋骨,舆论和民心是战争的血肉。筋骨再强,血肉不活,终是僵死。说说你的计划。”
顾炎文站起身,他没有穿官服,而是一身简洁的深色中山装——这是科学院社会学所设计的“新国民装”,意在打破繁琐的服饰等级。他走到墙边,那里挂着一幅全新的宣传架构图。
“王爷,诸位大人,”顾炎文的声音清晰而沉稳,“宣传总局下设四大司:新闻出版司、影戏宣讲司、学堂教育司、舆情监控司。我们的核心任务,是将这场战争明确定义为——卫国战争,是保卫我们十年新政成果、保卫科学文明火种、保卫子孙后代未来的生死之战。”
他拿起教鞭,点向架构图的第一个节点:“新闻出版司。我们将对帝国现有的七十二家主要报刊进行战时整合,形成三级宣传网络。”
“第一级,《帝国日报》及各省省报,作为权威声音,每日头版必须刊登战事通报、生产捷报、英雄事迹。我们已经准备了三十个不同主题的系列报道,包括‘西洋列强殖民暴行录’、‘科学改变生活实录’、‘新政建设成就展’等。”
“第二级,各府县地方小报和《村报》,用白话文、说书体、连环画形式,将权威内容转化为民众易懂的故事。我们已经培训了五百名‘白话编辑’,三日内可到位。”
“第三级,流动宣传队。每个县组织三至五支队伍,配备自行车、留声机、简易幻灯,深入最偏远的乡村,确保消息通达每一个角落。”
教鞭移向第二个节点:“影戏宣讲司。这是我们的创新重点。龙潜光学工坊已经量产了三百套便携式影戏机,每套配发二十卷特制胶片。”
他示意助手打开一个木箱,取出一个金属圆筒状的装置:“这是改进型留声机,可以同步播放解说词。我们制作了十部影戏片,其中最核心的是《马六甲烽烟》和《西域雄关》,用真实影像和重现拍摄结合,展现前线将士的英勇。”
“同时,”顾炎文补充道,“我们在每个城市广场设立固定影戏点,每晚放映。根据在天津试点的数据,一部影戏的观看人数可达五千人,信息传递效率是报纸的十倍以上。”
林清源推了推眼镜:“成本呢?这么多设备,这么多人员。”
“回林大人,”顾炎文早有准备,“设备由工坊成本价供应,人员大部分是志愿性质。许多学堂师生、退休官吏、甚至民间说书人主动报名。我们计算过,整个宣传系统的月度花费,不超过一门280毫米舰炮的造价。而它所能激发的民心和士气,无法用金钱衡量。”
陈默微微点头:“继续。”
“第三,学堂教育司。”顾炎文的教鞭指向架构图下方,“我们已经修订了所有学堂的教材。历史课增加‘西方殖民史’专题,算学课用弹药生产、物资调配为例题,格物课讲解枪炮原理和电报技术,国语课则大量选用英雄家书、前线通讯为范文。”
“最重要的是,”他顿了顿,“每所学堂每周必须举行一次‘卫国演讲会’。学生要上台讲述自己家族如何受益于新政,如何理解这场战争的意义。我们要让下一代从启蒙时期就树立正确的战争观。”
“第四,舆情监控司。”顾炎文的表情严肃起来,“此司由影大人协助组建。任务是监测民间舆论,及时辟谣,打击破坏分子。我们在每个电报局、邮驿、码头、茶馆都安排了耳目,一旦发现煽动性言论或虚假消息,十二时辰内必须处理。”
他放下教鞭,总结道:“整个宣传战役的核心口号是:‘一切为了前线,一切为了胜利,保卫我们的新生活’。我们要让每个帝国子民明白,他们不是在为某个皇帝或朝廷打仗,而是在为自己的工厂、自己的学堂、自己的铁路、自己的未来而战。”
会议室内安静了片刻。张宏捋着胡须:“顾局长计划周详。但老夫有一问:西洋人也会宣传,他们会如何污蔑我们?”
顾炎文微微一笑,从文件盒中抽出一份译稿:“张司令问到了要害。根据我们在伦敦、巴黎的情报员发回的消息,西方联盟的宣传口径主要有三:一是指责我们‘破坏自由贸易’,二是污蔑我们的新政是‘暴政’,三是宣称他们是在‘传播文明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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