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神算”的名声,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涟漪在南市层层扩散。
不再仅仅是精准的卦象,更有那日明断鸡蛋纠纷的“慧眼”,让林微这个年轻的算命先生,在周遭摊贩与常客心中,多了几分神秘与信服。
这几日前来问卦的人明显增多,所求之事也愈发多样,从寻物问路到姻缘前程,林微皆以铜钱起卦,辅以天衍秘术的细微感知,应答如流,鲜有失手。
林安收钱收得手软,小布袋日渐沉甸甸,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灿烂。
他甚至自作主张,用攒下的钱买了一个小小的铜铃,挂在摊桌一角,风一吹或有人触碰,便发出清脆的叮当声,他说这样更能“招财进宝”。
林微对此不置可否,由他去了。
识海之中,天衍符文稳定地吸收着每日汇聚而来的信力,淡金色的光晕如同呼吸般明灭,那反哺元神的暖流持续不断,虽缓慢,却坚定地修复着创伤,甚至让他这具凡俗肉身的气色都红润了不少,不再是最初那副随时可能油尽灯枯的惨白模样。
那神秘的“辅助模式能量积累”也缓慢增长着,从10%爬升到了约莫12%。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逐渐响亮的名声和肉眼可见的收益,终究引来了不必要的目光。
这日午后,阳光正好,林微刚送走一位询问店铺选址吉凶的商人,正闭目调息,温养着因连续推演而略有消耗的元神。
忽然,摊前的光线一暗,几个身影大大咧咧地堵在了前面,带来一股混合着汗味和劣质酒气的浊风。
林安正小心地擦拭着那枚铜铃,见状抬起头,小脸瞬间绷紧,下意识地就往林微身边靠了靠。
来者三人,为首的是个敞着怀、露出胸前一片青黑纹身的彪形大汉,满脸横肉,眼神凶狠。
他身后跟着两个歪瓜裂枣的跟班,一个吊梢眼,一个豁牙嘴,都抱着胳膊,斜眼看着林微,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附近几个摊贩见状,纷纷低下头,或假装整理货物,或悄悄挪远了些,显然认得这伙人,不敢招惹。
集市上的喧闹声在这一小片区域仿佛都低了下去。
“哟呵?这就是那个新来的,叫什么‘天眼’还是‘神算’的小白脸?”
为首的大汉嗓门粗嘎,像是破锣,他伸出胡萝卜粗的手指,几乎戳到林微鼻尖前,“生意不错啊小子?在这南市摆摊,懂不懂规矩?”
林微缓缓睁开眼,目光平静地扫过三人。天衍秘术无声运转,虽未起卦,但已从对方的气息、神态、以及那扑面而来的“恶念”与“浊气”中,捕捉到了他们的来意——非为问卦,纯为勒索。
他并未动怒,甚至眼神都没有丝毫波动,只是淡淡开口:“有何指教?”
这过于平静的反应让大汉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恼羞成怒。
他习惯了他人的畏惧和讨好,这小白脸的态度让他很不爽。
“指教?老子就是来教你规矩的!”
大汉一巴掌拍在桌面上,震得那铜铃都跳了一下,发出急促的脆响,“这条街,归我们黑虎帮罩着!想在这儿安安稳稳做生意,每月这个数!”
他伸出两根手指,“二两银子!保你平安!否则……”
他狞笑一声,目光扫过林微瘦削的身板和旁边吓得脸色发白的林安,“嘿嘿,你这摊子,还有你这细皮嫩肉的小跟班,怕是要遭点罪了!”
二两银子!
这几乎是林微他们目前大半的收入!
林安气得小脸通红,想开口争辩,却被林微一个眼神制止。
周围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息看着,心中暗自为这年轻的算命先生捏了把汗。
黑虎帮是南市一霸,专干这种欺行霸市的勾当,寻常摊贩敢怒不敢言。
林微没有看那大汉,反而将目光投向桌面的三枚铜钱,指尖轻轻拂过。
他没有起卦询问吉凶,因为结果显而易见。
他是在推演,推演这三人,尤其是这为首大汉的“运”。
并非深究其一生,而是聚焦于“此刻”,聚焦于他们自身行为可能引动的、近在眼前的“因果”。
天衍秘术玄奥无比,即便只是残存元神催动,用于窥测凡人气运流转,依旧能捕捉到那冥冥中的轨迹。
刹那间,无数细微的讯息涌入感知:大汉眉宇间一丝若有若无的黑气(近期将有口舌官非或伤病),其气息浮躁,根基不稳(背后靠山并非铁板一块),其言行举止带来的“业力”反馈(怨气缠身,运势已走到一个下行节点)……甚至,结合对南市各方势力分布的模糊了解(来自原身记忆和近日听闻),一个隐约的“契机”在他心间浮现。
推演几乎在瞬间完成,元神消耗微乎其微。
林微抬起眼,看向那兀自嚣张的大汉,嘴角忽然勾起一丝极淡的、近乎怜悯的弧度。
“这位好汉,”
他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你印堂发暗,山根隐现赤丝,主三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且祸起萧墙,源于身边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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