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先生”的敕封,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瞬间在整个京城炸开了锅。街头巷尾,茶楼酒肆,人们议论纷纷。有惊叹于林微一步登天的好运,有质疑其欺世盗名的鄙夷,更有无数双藏在暗处的眼睛,开始重新审视、揣度这个突然崛起的年轻人。
小院的门槛,几乎要被各色访客踏破。有前来道贺攀附的乡绅士绅,有好奇打探的文人墨客,更有一些身份不明、言辞闪烁,试图探听“天衍之术”底细的神秘来客。林微不胜其烦,索性闭门谢客,只让林安在门外挂了个“潜心研习,暂不会客”的木牌,才得了些许清静。
“哼,树欲静而风不止。”识海中,玄罗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嘲弄,“小子,你这‘先生’的名头,现在可是块烫手的山芋,不知多少人在等着看你摔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林微端坐于院中石凳上,指尖抚过那份明黄圣旨,感受着其中蕴含的、与自身逐渐建立联系的王朝气运,淡然道:“既是陛下所赐,接着便是。至于那些风雨,来了,挡回去便是。”
他心念微动,体内淡金色的气运缓缓流转,与圣旨中那丝威严堂皇的气运相互交融、滋养。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灵台在这股更高层次气运的浸润下,变得更加稳固,神识也似乎凝练了一丝。这“天衍先生”的名号,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气运加持。
两日后,清晨。
依旧是那名赵总旗前来,引林微入宫,前往钦天监观星台。与上次面圣不同,这次林微换上了一身质地稍好、但仍显素雅的青衫,并未刻意张扬。他知道,此去观星台,是深入虎穴,低调务实才是王道。
马车穿过重重宫禁,并未驶向乾元殿方向,而是拐向了皇宫西侧一片相对僻静的区域。这里的建筑风格与别处不同,少了几分富丽堂皇,多了几分古朴与神秘。高耸的观星台如同一支巨笔,直插云霄,在晨曦中投下长长的阴影。
钦天监衙署便坐落在观星台下。朱漆大门略显斑驳,门前站着两名面无表情的守卫,气氛肃穆。
赵总旗将林微引至衙署门前,交接给一名早已等候在此的、穿着低级官员服饰的中年人,便拱手告辞了。那中年人面容刻板,眼神淡漠,对着林微微微拱手,语气毫无波澜:“下官钦天监主簿,李文。奉周大人之命,在此等候天衍先生。请随我来。”
这态度,可谓冷淡至极,连基本的客套都欠奉。显然,太史局上下,对于他这个空降的“天衍先生”,充满了排斥与敌意。
林微也不在意,点了点头:“有劳李主簿。”
跟随李文踏入钦天监衙署,一股陈年墨香混合着淡淡灰尘的气息扑面而来。回廊幽深,两侧房间门户紧闭,偶尔有穿着与李文类似官袍的官员匆匆走过,看到林微,皆投来或好奇、或审视、或毫不掩饰厌恶的目光,却无人上前搭话。整个衙署,弥漫着一种沉闷而排外的氛围。
李文直接将林微带到了观星台下的一间值房。房间不大,陈设简陋,只有一桌一椅,一个书架,上面零星放着几本蒙尘的典籍,角落里甚至还堆着些杂物。
“天衍先生,”李文站在门口,语气平板无波,“此处便是您日后在监内的值房。观星台乃监内重地,非特定时辰或得令允准,不可随意登临。这是近十年来的部分天象记录副本,周大人吩咐,先生初来,可先熟悉一二。”他指了指书架上那几本旧书,“若无事,下官便告退了。”
说完,竟不等林微回应,转身便走,仿佛多待一刻都难以忍受。
这是明晃晃的下马威。分配最差的值房,限制登观星台,只给些无关紧要的陈年记录打发。
林安跟在林微身后,气得脸都鼓了起来,低声道:“公子,他们也太欺负人了!”
林微却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冷意。他走到那张积了薄灰的书桌前,伸手抹过桌面,指尖沾染了些许尘埃。“无妨。既来之,则安之。”他环顾这间简陋的值房,“这里,挺好,清静。”
他真正在意的,从来不是待遇,而是能否接触到核心的天象资料,以及……这观星台本身。他能感觉到,这座高耸的石台,似乎与冥冥中的星辰之力,以及那虚无缥缈的王朝气运,有着某种玄妙的联系。哪怕只是待在这下面,他都能感觉到体内气运的运转,比在外面要活跃一丝。
至于那些记录……林微走到书架前,随手拿起一本,翻看了几页。果然都是些流于表面的观测记录,日食月食,星辰轨迹,偶有简单的吉凶标注,对于真正探究天象本质而言,价值不大。
“看来,想看到真正核心的东西,还得自己想办法。”林微放下书册,心中已有计较。太史局想用这种手段困住他,未免太小看他了。
他并未在值房久待,而是信步走出房间,在钦天监衙署内慢慢踱步。李文只说不能随意登观星台,可没限制他在下面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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