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旁开始出现连绵的农田,田里稻穗金黄,农人正在忙碌秋收。
更远处,隐约可见炊烟袅袅的村庄。
这一切,与北境的荒凉萧瑟形成鲜明对比。
林微掀开车帘,望着这繁华景象,心中却无喜悦,只有沉重。
这座城池里,等待他的不是庆功宴,而是错综复杂的权力博弈、暗藏杀机的朝堂争斗,以及……可能危及整个世界的裂缝危机。
“公子,您看!”林安忽然指向远处。
地平线上,一道灰黑色的轮廓渐渐清晰——那是京城的外城墙。
墙高四丈,绵延数十里,如同一条巨龙横卧大地。
城楼巍峨,旌旗招展,在秋日的阳光下,散发着帝国的威严。
车队中,许多士兵都激动起来。
离家数月,浴血奋战,如今终于回到京城,回到家园。
但萧北辰的脸色却更加凝重。
他策马来到林微车旁,低声道:
“侯爷,前方三里,有仪仗等候。”
林微抬眼望去,果然,官道前方出现了一支庞大的队伍——金瓜钺斧、旌旗伞盖,仪仗森严,至少有两百人。当中一杆大旗,上书“礼部”二字。
“是礼部的迎接仪仗。”
萧北辰道,
“按制,侯爷凯旋,应有礼部官员出城十里相迎。但……这也太隆重了。”
确实隆重得过分。
林微如今虽是侯爵,但毕竟只是新封,礼部摆出这等阵仗,要么是皇帝特别恩宠,要么……就是有人想把他架在火上烤。
车队缓缓靠近。
仪仗队伍中,一名身穿绯袍、头戴乌纱的官员越众而出,约莫五十余岁,面容清癯,三缕长须,正是礼部右侍郎李文昌。
“下官礼部右侍郎李文昌,奉旨迎接天衍侯凯旋!”
李文昌声音洪亮,举止得体,
“侯爷一路辛苦,陛下已在宫中设宴,为侯爷及诸位将士洗尘!”
林微下车还礼:
“李大人辛苦。林某何德何能,劳礼部诸位大人亲迎。”
“侯爷谦虚了。”
李文昌笑容满面,
“侯爷北境大捷,扬我国威,陛下龙颜大悦,特命礼部以最高规格相迎。
请侯爷换乘礼部车驾,这就入城吧。”
他指了指身后——那是一辆八匹马拉的华丽马车,金漆彩绘,极尽奢华。
林微看了一眼自己那辆朴素的马车,又看了看礼部那辆,缓缓道:
“林某乘车已久,习惯了自己的车驾。李大人好意心领,但不必换了。”
李文昌笑容微僵:“这……不合礼制啊。”
“边关将士尚且能骑马行军,林某坐车已是不该,岂敢再奢靡?”
林微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就以此车入城,若陛下怪罪,林某一力承担。”
这话说得巧妙,既拒绝了换车,又扣上了“体恤将士”的大义。
李文昌张了张嘴,最终只能点头:
“侯爷高义,下官钦佩。那……就请侯爷入城吧。”
仪仗队调转方向,在前开道。
林微的车队紧随其后,缓缓向城门驶去。
越是靠近京城,气氛越是肃穆。
沿途百姓被官兵拦在道路两侧,踮脚张望,议论纷纷。
“那就是天衍侯?好年轻啊!”
“听说他在边关能呼风唤雨,是真的吗?”
“不管真假,人家打退了蛮子,救了北境,就是英雄!”
这些议论声中,车队抵达城门。
京城北门——安定门,高达五丈,门洞深邃。
此刻城门大开,守城官兵肃立两旁,军容严整。
城门楼上,隐约可见几名官员的身影,正向下眺望。
就在林微的车驾即将驶入城门时,异变突生——
一队身穿玄色官袍的官员突然从城门内走出,拦在路中。
为首的是个六十余岁的老者,面容古板,眼神锐利,正是太史令张玄素!
“天衍侯林微接令!”
张玄素展开一卷帛书,声音冰冷,
“奉陛下口谕:天衍侯所用之术涉及‘非常之事’,按大周律,需先至太史局备案核查,方可入城觐见。
请侯爷随老夫前往太史局!”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礼部右侍郎李文昌脸色大变:
“张太史!你这是什么意思?陛下明明下旨……”
“李大人,”
张玄素打断他,目光如刀,
“太史局直属陛下,掌天下异象、非常之事。
天衍侯在黑石山所用之术,已超常理,若不核查清楚,恐有不测之祸。
老夫也是奉旨行事!”
他看向林微,眼神深邃:“侯爷,请吧。”
城门内外,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看向林微,看他如何应对。
萧北辰手按刀柄,柳如烟、南宫玉眼神凌厉,锦衣卫和京营锐士也绷紧了神经。
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林微坐在车内,缓缓睁开眼。
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出,只是没想到,张玄素会如此直接,在城门口当众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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