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的时间,在黑云坊市紧张肃杀的气氛中,如流水般悄然逝去。
自从胡青凌老祖当众肃清内奸、重整秩序之后,整个坊市仿佛变成了一台精密运转的战争机器。
街道上巡逻的修士多了数倍,阵法光芒日夜不熄,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阵法与符箓混合的景色。
李成杰这半个月过得很充实。做为炼丹师半月前初调来了丹室,白日炼丹,夜间修炼。
石室内,李成杰常常盘膝而坐,指尖赤金剑芒吞吐不定,时而化作三寸锋芒,时而散为漫天火星,对火焰理解日渐深刻。
《剑意淬神法》更是让他受益匪浅。神识在剑意的反复淬炼下,不仅更加凝练锐利,运转《玄光鉴》时,隐匿、探查、干扰的能力都有了质的提升。
这一日清晨,李成杰刚刚结束一夜的修炼,正准备前往丹房交接班,洞府外的禁制却被触动了。
神识一扫,来人并非丹房同僚,而是一个陌生面孔。
此人身着流云宗筑基修士服饰,看起来五十余岁模样,修为在筑基初期,面容普通,但一双手指修长干净。
他腰间悬挂的并非刀剑,而是一套精致的阵旗和罗盘。
“阵法师?”李成杰心中一动,起身打开石门。
“李师弟,冒昧打扰。”来人见石门开启,连忙拱手行礼,态度颇为恭敬:
“在下范志勇,二阶下品阵法师,原驻守流云宗山门‘云雾峰’阵阁。一年前奉命调至黑云坊市协防。”
李成杰还了一礼:“范师兄客气了,不知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范志勇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李师弟,可否……入内一叙?”
李成杰侧身将他让了进来,重新启动隔音禁制。
两人在石桌旁坐下,范志勇显得有些局促,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阵旗。
“范师兄有话不妨直说。”李成杰主动开口。
范志勇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苦笑:“李师弟是明白人,在下就开门见山了。李师弟是二阶下品丹师,在下是二阶下品阵法师,咱们……算是同类人。”
范志勇顿了顿,声音更低:“不瞒师弟,这黑云坊市,在下是一天都不想多待了。”
李成杰神色不变,静待下文。
“胡青凌老祖肃清内奸那日,在下就在现场。”范志勇眼中闪过一丝后怕,“那些人……就那么‘噗’一声,全没了。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
范志勇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老祖说得对,大战在即,军心不可乱。可……可那是金丹老祖啊!胡海南老祖与孟冯墨的决战,还有五日就要开始了!万一……我是说万一,……”
范志勇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
“所以范师兄想回宗门?”李成杰平静问道。
“正是!”范志勇连忙点头,脸上露出希冀之色,“在下擅长的是布阵、固阵、修复阵法,前线厮杀非我所长。留在山门,能为宗门守护大阵出力,岂不比在这前线担惊受怕、随时可能沦为炮灰要强?”
范志勇观察着李成杰的神色,继续道:“李师弟是丹师,想必也有同感吧?
炼丹需要静室、需要稳定的地火、需要不被打扰的心境。
这黑云坊市如今像个火药桶,哪是炼丹的地方?
若是能回宗门丹阁,既能安心炼丹,为宗门储备丹药,又能远离这是非之地,岂不两全其美?”
范志勇说得情真意切,眼神中满是期待。
李成杰沉默片刻,缓缓开口:“范师兄所言,确有道理。但半月前老祖肃清之时,已明令所有修士必须服从调度,不得擅离职守。师兄此刻想回宗门,怕是……”
“所以才来请教李师弟!”范志勇急切道,“师弟是丹师,身份特殊。若是能联名几位有技艺的同道,一起向上陈情,说明我等留在后方更能发挥所长,或许……或许高层会考虑?”
李成杰看着范志勇眼中那抹侥幸,心中暗暗摇头。
这范志勇,终究是手艺人的思维。
他以为凭借技艺,就能在战争中获得特殊对待,就能避开最危险的前线。
殊不知,在胡青凌那种金丹老祖眼中,所有修士——无论你是丹师、阵法师还是剑修——都是棋子。
区别只在于,你这颗棋子该放在棋盘的哪个位置,才能发挥最大效用。
擅自请求调动,尤其是在战前这种敏感时刻,无异于自寻死路。
那滩血色的凹陷,难道还不足以让人警醒吗?
“范师兄,”李成杰语气平和,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静,“你的担忧,我理解。但此时联名陈情,绝非明智之举。老祖肃清内奸,要的就是绝对的服从。我等技艺再特殊,也是宗门弟子,当以宗门大局为重。”
见范志勇脸色一白,李成杰补充道:“不过,师兄也不必过于悲观。阵法师在前线同样重要——加固防线、修复被破坏的阵法、布置预警禁制,这些都是保障大军安危的关键。师兄若能在此处展现价值,立下功劳,战后论功行赏,未必不能得到更好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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