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臂的警报还在震,红光一闪一闪打在吴佩云脸上。她刚嗑完那颗番茄籽,嘎嘣一声脆响,还没来得及吐壳,陆承已经低吼出声:“左区第三排,穿蓝衣者!”
话音未落,他甩手一掷——保温毯的金属骨架脱臂而出,在空中展开成圈,带着电磁脉冲“啪”地罩下去。蓝衣男人猛地一僵,颈后皮肤裂开一道细缝,露出底下闪着紫光的仿生接驳口。
沈临人已经冲出去了,军用匕首划过空气,精准挑断对方腰间的导管。一股浓稠的紫色雾气“嗤”地喷出来,撞上防护罩当场腐蚀出一个窟窿,像被强酸咬过的塑料膜。
“这玩意儿比患者半夜翻墙去酒吧还难搞。”沈临退回来,甩了甩沾了毒液的袖扣,白大褂边缘瞬间焦黑卷边。
谢昭手指飞快敲击数据盘,屏幕却一片雪花。“信号源加密层级太高,常规路径无法追踪。”他抬眼看向吴佩云,“但空间频率能共振——你准备好了吗?”
吴佩云没说话,把嘴里的番茄籽轻轻吐进掌心,然后往裤兜一塞。她摘下草帽随手一扔,手腕上的玉镯突然剧烈发烫,裂纹又开始蔓延。
“来吧。”她说。
谢昭指尖一按,数据流逆向接入空间频率。玉镯嗡鸣震动,像是回应某种古老召唤。
可毒雾扩散得比预想快。观众席传来尖叫,有人倒地抽搐,防护网在酸性腐蚀下噼啪断裂。陆承的机械臂重新拉出能量丝线,试图编织新屏障,但雾气已经开始缠绕舞台支柱。
吴佩云深吸一口气,脚尖一点地面,整个人跃上生命之树的虚影顶端。她将手镯狠狠按进光核中心,声音不大,却穿透全场:
“我不是什么救世主。我就是个种地的。”
“但我种的菜,从来不为杀人。”
话音落下,空间里所有作物同时颤动。番茄藤蔓自发缠绕根系,南瓜花抖落金粉,蚯蚓在堆肥层疯狂翻动,灵泉从地底自涌成河——一股温润却磅礴的生命能量轰然爆发。
这不是单向输出,而是循环共生。
毒雾像是撞上了无形墙,凝滞在半空,开始扭曲、撕裂。原本令人窒息的紫黑色,渐渐被染上七彩光泽,像油膜浮在水面,折射出虹光。
“逆转开始了。”谢昭盯着数据盘,声音微颤,“病毒基因链正在被重组……不是摧毁,是转化。”
第一片花瓣从空中飘落,落地即生嫩芽。紧接着是第二片、第三片,七彩花雨如瀑倾泻,覆盖整个赛场。抽搐的人停止颤抖,睁开了眼;烧毁的设备冒出轻烟,竟有绿芽从电路板缝隙钻出。
沈临扶了扶碎眼镜,咳了两声:“我说……这算不算直播事故转正能量爆款?”
没人接话。
因为所有人抬头看着那棵虚影巨树——它的枝干不再透明,而是泛着温润玉光,和吴佩云手镯上的裂痕同步愈合。最后一道裂缝闭合时,整棵树轻轻一震,洒下更多花雨。
远处星图开始变化。一颗、两颗……上百颗星球由红转绿,像是黑夜被点燃的第一茬篝火。
就在这时,天边出现舰队轮廓。
三艘银白色主舰破空而来,缓缓降落。舱门开启,白袍长老走下舷梯,手中捧着一枚镶嵌地球图案的徽章。
“根据星际联盟紧急议案,”老者声音传遍全场,“授予吴佩云‘星际和平种植者’称号,权限等同于一级文明守护者。”
台下一片寂静。
随即,一名长老低声反对:“平民授勋,动摇体制根基……”
沈临冷笑一声:“你们当年宁可让基因病烂到底,也不愿承认一个姑娘种的菜能救命?现在倒来讲规矩了?”
谢昭默默调出全息档案,三百年前“清源计划”的原始记录铺满半空。画面定格在一段被删除的日志上:**“实验失败原因:缺失情感耦合因子。”**
“她提供的,正是你们一直找不到的东西。”谢昭说。
陆承没说话,只是抬起机械臂,投影出一组数据——全球两亿零三千四百万人因食用地球作物改善体质,其中一万七千名不孕女性成功孕育。
老者久久不语,最终长叹:“此乃星火之始。”
授勋光柱从天而降,照在吴佩云身上。她没动,也没伸手去接那枚徽章,只是低头看了眼手镯。
玉光温润,再无裂痕。
花雨还在下。有人伸手接住一片,花瓣触肤即化,留下淡淡暖意。婴儿啼哭声从观众席传来,母亲抱着孩子站起来,指着天空:“看,彩虹糖下雨啦。”
吴佩云终于笑了。
她转身跳下树影,草帽不知被风吹到哪儿去了,麻花辫松了一截,发丝贴在额角。沈临站在左边,匕首收进袖扣,碎眼镜也没换,嘴角扬着:“下次直播记得标价——心理治疗费翻倍。”
“想得美。”吴佩云翻白眼,“你昨晚偷喝我灵泉水的时候怎么不说收费?”
“医疗刚需。”沈临理直气壮,“我这是职业病,得长期调理。”
谢昭站在右边,数据盘早就合上了。他没记录任何数值,只是仰头看着花雨,忽然说:“原来……感觉比数据更准。”
陆承在最后,机械臂恢复原形,保温毯重新搭回臂弯。他没看别人,只盯着吴佩云的背影,低声说:“农业星C-03区那个小姑娘,说还想试试新品种。”
“哦?”吴佩云眼睛亮了,“她种出啥了?”
“会喷火的豌豆苗。”陆承顿了顿,“她说要拿来做星际烧烤。”
沈临立刻举手:“推荐谢昭试吃。毕竟他最爱讲科学,热量值肯定算得准。”
谢昭冷冷瞥他:“模型预测你被喷中的概率是99.9%。”
“那你猜我现在想干嘛?”沈临推了推碎眼镜。
谢昭眯眼:“威胁等级已调至‘极度危险’。”
陆承默默从口袋里掏出一副防火面罩,递给吴佩云。
她接过,笑出声:“行,那就——”
话没说完,地面微微一震。
所有人警觉抬头。星图边缘,一颗本该熄灭的信号灯,突然重新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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