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天烈焰将鬼牙岛的天空烧得扭曲,浓烟如黑龙般翻滚。
舰队破开血色的波浪,开始返航。
船舷被压得很低,里面装着的不仅是缴获的军火与物资,更是两百多条刚刚挣脱地狱的性命。
那些蜷缩在舱室里的鲛人,身上布满反复割取的疤痕,眼神空洞得像被掏空的贝壳。
化学药剂的刺鼻、血腥的锈蚀,与他们身上淡淡的海腥气混杂,充斥着整个船舱。
澜汐穿梭其间,一次次俯身,将清水与软食递到同族颤抖的手中。
她强忍泪水,可每当触及那些扭曲的伤口、那些惊惶躲闪的目光,心就像被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发颤。
刘轩站在舰桥上,回望那片被他亲手点燃的炼狱。
人,为什么会恶到这种程度?
仅仅只是为了提取材料,就把几乎与人类无二的智慧生命当成屠宰场上的牲畜,肆意虐杀。
刘轩又想起前世那些拐卖儿童,贩卖器官的组织。
为什么?为什么要丧失人性去做这些事情?
金钱?利益?还是单纯的恶毒?
火光在他眼中跳动,却照不进丝毫温度。
俗话说,恶人自有恶人磨!
那我刘轩就做比你们更恶的恶人。
杀!杀!杀!
刘轩内心深处那滔天杀意正加速升温。
岛上的火越烧越旺。
这一把火,烧的不只是安生堂的巢穴,更是他向这弱肉强食的世界掷下的战书——
有我刘轩在的地方,不再是谁都可以踩上一脚的淤泥。
真要伸过来,那我就一刀斩掉那些丑陋的头颅!
……
当舰队的轮廓出现在景德镇码头时,岸上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船员们将缴获抬下黑船,连带着那些虚弱的鲛人相互搀扶着走下舷梯。
开始景德镇的居民还以为是救下的普通人类,纷纷上前准备帮上一把。
等镇民看清那些非人的特征、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疤时,声音像被掐住了脖子,迅速低落下去。
好奇、警惕、甚至一丝藏不住的恐惧,在人群中弥漫。
“我的妈呀,是鲛人!”
“船队带这么多鲛人奴隶回来干嘛?为什么不上镣铐?”
“是那个女鲛人的族人?”
吴姨站在最前,将一切尽收眼底。
她抬手压下骚动,目光转向正踏下船板的刘轩,声音平稳的说道:“小轩,说两句。”
刘轩会意,一步跨上货箱,身形在暮色中如断崖般挺拔。
“景德镇的居民们!”
他声音不高,却压住了所有杂音,“我知道你们怕什么。但看清楚,他们不是怪物,是比我们更惨的可怜人!是经过了某种未知变异的人类。
他们有智慧,他们不是只知道杀戮的鲛人,他们被安生堂当畜生圈养,抽筋扒皮,就为制成这玩意儿——”
他举起手中一管在岛上缴获的、泛着诡异深蓝色光泽的药剂:
“就是这东西!沾者即等死,祸及亲朋!它能让人变成六亲不认的疯子、怪物!
从今往后,在我景德镇的地界,见之即毁,贩之即杀!绝不容情!”
这番话掷地有声,带着凛冽的杀意,瞬间镇住了所有人。
底层民众苦毒品久矣,谁家没有几个被这东西害得家破人亡的亲戚朋友?
就算景德镇偏安一偶,但也不是没有去了九昌城,染上毒瘾,最后变得不人不鬼的青年。
刘轩这番表态,瞬间赢得了绝大多数人的认同,人群中甚至爆发出几声叫好。
不知不觉间,或者说在吴姨的有意引导和默许下,景德镇的权力核心,正在悄然向这个外来的年轻人移交、凝聚。
紧接着,就是鲛人的安置问题。
在之后的景德镇管理层会议上,刘轩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苦盐泽那片地方,我打算用来安置鲛人同胞。”
“苦盐泽?那地方鸟不拉屎,水又咸又涩,连鱼都没几条!”甘霖有些不解。
“正因为它不适合我们,才适合他们。”
刘轩解释道,“鲛人擅长潜水,我去勘察过,苦盐泽水下的珍珠盐储量非常恐怖,只是我们以前没有能力大规模开采。
以后,他们负责水下挖矿,我负责提纯,咱们景德镇负责销售。换来的物资,按劳分配,共享成果!”
这个方案兼顾了生存空间和经济效益,很快得到了通过。
苦盐泽,名为沼泽,实则是一片巨大的半咸水湖区,水质特殊,略显浑浊,普通鱼类难以生存,对人类而言价值不大。
但对于鲛人来说,这里却仿佛是天然的工场和庇护所。
养了十几天身子,在澜汐的带领下,两百多名劫后余生的鲛人很快展现出令人惊叹的水下生活与工作技能。
他们无需任何复杂的潜水器材,仅凭自身天赋就能轻松潜入水下几十米深,利用特制的工具,高效地将附着在河床礁石上的珍珠盐粗矿打捞上岸。
有了这支生力军的加入,景德镇的珍珠盐产能开始飙升,乐得负责贸易的陆珣合不拢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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