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厚重的柚木大门打开时,门外的光线涌入昏暗的玄关,勾勒出江辰挺拔而平静的身影。
他没有穿昂贵的定制西装,只是一件简单的深色夹克,脸上看不出熬夜的疲惫,更没有半分劫后余生的惊恐或狂喜,只有一种深海般的沉静。
这沉静,与门内李远东那狼狈、绝望、濒临崩溃的状态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李远东站在门后,手里还捏着那个差点成为他自杀见证的大哥大,双眼红肿,面色灰败如纸,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他看着江辰,仿佛在看一个从另一个平行宇宙走来的幻影。
“阿……阿辰……”李远东的声音干涩嘶哑。
他猛地往前踉跄了一步,眼神里是赤裸裸的乞求和后怕。
江辰走进来,顺手带上了门。他的目光快速扫过一片狼藉的客厅,最终落回到李远东脸上。
“还没到那一步。”江辰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定力量。
他走到酒柜前,倒了杯冰水递给李远东,“喝点水。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我……我完了……”李远东语无伦次,“全没了!十几亿剩下不到十分之一!还欠了一屁股债!股票卖不掉!我……我刚才真想……”
“真想从那里跳下去?”江辰替他说了出来,自己在沙发上坐下,“死了,翻盘的可能也没了。”
“翻盘?”李远东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最后一丝疯狂的火花,“拿什么翻?现在全世界都塌了!阿辰,你是不是……是不是也……” 他不敢问下去。
江辰迎着李远东惶恐又期盼的目光,缓缓开口:“你借给我的五亿港币,按当时汇率大约是六千四百万美元。”
李远东茫然点头,不知道江辰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加上我自己的本金,我在这次风波中运作的总规模不小。”江辰的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天气,“最终的结果是,你的那部分资金,产生了相应的盈利。”
李远东的呼吸骤然屏住。
江辰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放在茶几上,推向李远东。
“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本金、利息,以及盈利的百分之十分成——这是给你的部分。”
李远东颤抖着手拿起文件,目光艰难地聚焦在那一行行数字上。
当他看清最下面的总和时,整个人如遭雷击,猛地向后踉跄了两步,背部重重撞在装饰柜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一……一亿美元?!”他的声音尖锐得变调,眼球几乎要凸出来,“阿辰……这……这怎么可能?!现在这种时候……你怎么可能……还赚了这么多钱?!”
他完全无法理解。全球崩盘,人人亏损,江辰不但没亏,竟然还能拿出整整一亿美元给他?这超出了他认知的极限!
江辰没有解释具体的操作细节,只是淡淡道:“市场下跌时,也有人能获利。重要的是方向和时机。”
他看着李远东那混合着极度震惊、狂喜、困惑和难以置信的扭曲表情,“这笔钱,足够你清偿所有债务,还能剩下几千万美元。足够你重新开始,或者,离开这里,安稳度过余生。”
李远东死死捏着那份文件,指关节发白。
一亿美元!这个数字此刻重若千钧,不仅压碎了他最后的绝望,也彻底碾碎了他过往对江辰的所有肤浅认知。
他之前还在炫耀二十亿港币,嘲笑江辰保守……现在想来,是何等的可笑与无知!
狂喜如同海啸冲垮堤坝,他腿一软,瘫跪在地毯上,捂着脸,发出了压抑的、如同哭泣又如同大笑的声音。
这一次,是真正的劫后余生。
“阿辰……兄弟……我……我真他妈不是人!我以前还……”他语无伦次,感激涕零。
江辰等他情绪稍微平复,才再次开口,声音依旧没有太大起伏:“钱能解决你眼前的麻烦,但救不了你的命。”
李远东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他。
“这次的事,是个教训。”江辰的目光如同手术刀,“如果你不能从根本上改变你的思维方式,不能敬畏市场,不能建立真正的风险意识,下次,就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李远东脸上的激动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羞愧和醒悟。
他回想起自己之前的狂妄、短视和贪婪,冷汗涔涔。
“光知道怕没用。”江辰站起身,走到窗前,“我给你两条路。第一,拿走这一亿美元,还清债务,离开香港,忘记金融,平淡过后半生。”
李远东的心揪紧了。平淡?经历过如此大起大落,拿着一亿美元,他能甘心归于平淡吗?
“第二,”江辰转过身,“钱,我依然给你。但我要你名下那几家工厂的实际控制权和处置权。同时,未来五年,你要作为我的特别顾问,为我做事。完全听从指令,戒掉浮夸和自作主张。当然,另有报酬。”
李远东愣住了。这是……用工厂和未来五年的自由,换取新生和跟随江辰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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