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从厨房的小窗斜进来,她站在桌边摊开笔记,把昨晚写的“站台灯包”草稿誊成清单。箱体尺寸、指引文案、二维码位置、贴纸数量,一行一行抄得工整。我在打印机旁等着,纸吐出来时还带着余温。
“要做两个版本,一个纸箱,一个木箱。”她边写边说,“让别的城市自己选材料。”我点头,把“纸箱版”标上:“可折叠,快递便宜。”她笑:“灯要轻巧。”
她把昨天在站台收的留言贴到PDF末页,作为示例:“补票成功”“带猫不怕”“晚点不生气”。她说:“让他们看到,灯会被写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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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我们出门去打印店,把灯包文件做成双面彩印,还顺带印了几张“灯等你”贴纸。店里有大学生在做海报,抬头好奇问:“你们做活动吗?”
她笑:“做一个能留在夜里的灯。”学生伸手摸了摸样张上的红豆汤二维码,笑:“能喝吗?”她回答:“能听到。”学生点头:“听汤也挺暖。”
回家后,她把灯包拆分装进透明袋,每份内页顺序固定:封面、材料清单、安装步骤、指引文案、二维码、示例留言、空白卡片模板。她在外层贴上黄色小纸条:“开灯前先喝水。”
我们准备了六份,分别写上去向:乡村书屋、长途司机之家、山路邮点、流动图书车、另一个高铁站志愿者、妈妈厨房。她特意在妈妈的那份里多塞了两张红色贴纸:“给锅贴。”
快递下单后,她靠在椅背松了口气:“灯可以自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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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我们补了一觉,醒来时阳光斜到书桌。她揉眼睛,说:“晚上去地铁末班。”我点头,把小木箱、轻量纸箱、贴纸、硬壳夹、录音笔、保温瓶、零钱统统装入帆布包。
“汤还要吗?”我问。她想了想:“末班人多手紧,带一壶温开水,轻一点,别让人烫到。”于是我们把红豆汤换成了柠檬温水,杯子换成了纸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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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八点,我们先去站台收了一轮卡,把“拖地的人也在路上”那张贴到显眼处,又留下新的空卡。值班员笑:“今天有人问‘灯等你’是谁写的,我说是两个背桶的人写的。”她听了笑:“灯自己写。”
九点半,我们转往地铁终点站。地面风大,站口有热浪和冷风交替。她找到一个靠墙不挡人的位置,把纸箱版灯挂好,贴上“末班灯”“写下你没说完的路”。
末班乘客陆续出现:赶夜班的外卖员、拖行李的游客、穿西装的加班族。外卖员戴着头盔,写:“刚送完,电池还剩10%,看到灯,心也有电。”她递给他一杯温水,他抬头道谢,眼睛里全是雾气。
一个抱着琴盒的女孩蹲着写卡:“排练到晚班,怕末班挤不上。看到这箱子,先不想。”字细细的。她把琴盒换到另一边,松了口气。
穿西装的男人抬腕看表,写:“错过了三班车,这是最后一班,灯别走。”他写完,把卡塞进箱子,像是堵住焦虑。
有个小男孩牵着妈妈的手,好奇地瞄,我们递给他一支笔。他在卡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圈:“灯是圆的。”妈妈笑着拍他,“写上你的名字。”他写了一个歪歪的“亮”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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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铁末班广播响了,提示进站。人群匆匆走向闸机,木箱旁突然空了一下。她快速收起几张写好的卡,塞进硬壳夹。最后一名晚点的乘客跑过来气喘吁吁地写:“跑着来的,看到灯,腿不软了。”
列车到站,车门开合的气压声像深呼吸。我们站在柱子旁录下这一段:风声、报站、鞋底摩擦地面的沙声。她说:“这跟火车站的铁轨声不一样,像风吹玻璃。”
末班车关门,车厢滑走,站台一下变空。保洁员推着垃圾桶出来,看到箱子,笑:“你们又来送灯?”她递上一杯温水:“今晚是水。”保洁员喝了一口,轻声:“甜,喝得出柠檬。”她写卡:“末班站台,比白天安静。”
站务员走过来检查:“贴的位置没挡摄像头,放心。”他又加了一句:“明天我们替你们看着,不拆。”她道谢:“灯交给你们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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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地铁只剩零星人,车窗映出箱子贴纸的倒影。她翻看刚收的卡,笑:“末班的字都急,但句子短。”
“赶路的呼吸短。”我说。
她点头,把“灯别走”和“小亮的圈”夹在一起:“一个想留灯,一个把灯画成圆,刚好。”
回到家,已是十一点。她把“末班灯”卡片铺开,按类别排:赶路、补班、演出、送餐、孩子。她给每类配一行小注:
- 赶路:灯不催你。
- 补班:收工也算抵达。
- 演出:琴盒需要位置,灯也留一个。
- 送餐:电池和心跳一起回家。
- 孩子:灯是圆的。
“把小注直接放页面吧。”我提议。
她笑:“这次不用写长段,灯要留空。”于是“末班灯”页面以短句和图示组成,主视觉是一张车门半开的照片,文字简单:“末班不等人,灯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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