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薇,是市立医院ICU(重症监护室)的一名护士。在这里工作五年,我见过太多生死边缘的挣扎,自以为已经练就了一颗足够坚韧的心脏。直到那个普通的夜班,一切都变了。
那晚我负责监护三床的病人,一位因严重心肌梗死入院的老先生,姓周。周老先生情况很不稳定,身上插满了管子,监护仪上的数字每一次跳动都牵动着人心。后半夜,他的生命体征再次出现波动,我立刻上前处理。就在我俯身调整呼吸机参数时,眼角的余光无意中扫过他的脸颊,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在周老先生苍白、布满老年斑的额头上,不知何时,浮现出了一串极其细微、泛着幽绿色荧光的数字——00:03:17。
那数字像是电子表,但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质感,仿佛直接烙印在皮肤之下,随着他微弱的呼吸轻轻起伏。
我猛地直起身,揉了揉眼睛,以为是长时间盯着监护仪产生的视觉残留。但当我再次看去,那串数字依然清晰可见,甚至倒数到了00:03:16。
心跳骤然加速!这是什么?新型的医疗监测技术?还是……幻觉?
我强作镇定,迅速检查了周老先生身上所有的监护设备,没有任何一个屏幕显示着这样的倒计时。我甚至叫醒了旁边稍微清闲一点的同事张姐,旁敲侧击地问她有没有看到什么异常。
张姐睡眼惺忪地看了看周老先生,茫然地摇头:“没什么啊,薇姐,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
她看不见!只有我能看见!
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椎窜上头顶。我死死地盯着那串不断减少的数字,看着它从分钟跳到秒,最终归零——00:00:00。
就在数字归零的刹那,周老先生床头的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绵长的警报声!心电图波形变成了一条绝望的直线!
“三床室颤!快!除颤仪!”主任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
抢救立刻展开。电击、肾上腺素……所有手段都用上了。但一切都是徒劳。十五分钟后,主任疲惫地宣布了临床死亡时间。
我站在原地,手脚冰凉。那串诡异的倒计时……是死亡预告?!
接下来的几天,我精神恍惚,不断回想那晚的场景。我试图用科学解释——也许是过度疲劳产生的幻视,也许是大脑在高度紧张下对已知信息(病人危重)的某种具象化投射。
然而,一周后的另一个夜班,彻底击碎了我的自我安慰。
新收治了一位车祸重伤的年轻女孩,颅内出血,情况危殆。在她被送入ICU,连接上各种监护设备后,我惊恐地看到,在她缠满绷带的额头正中,那幽绿色的倒计时再次浮现——12:45:33。
又是十二个多小时!
这一次,我无法再欺骗自己。这不是巧合,不是幻觉。我似乎……获得了一种诡异的能力,能够看到将死之人精确的……生命剩余时间。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住我的心脏。我知道了这个女孩还能活多久,但我无能为力。我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串数字无情地跳动、减少,像一把悬在她头顶的、只有我能看见的铡刀。
果然,将近十三个小时后,当倒计时再次归零,女孩的生命体征急剧恶化,尽管医护人员全力抢救,最终还是没能挽回。
我开始害怕上班,害怕走进ICU那扇沉重的自动门。每一次值班,都变成了一场煎熬。我会不由自主地扫视每一个危重病人的额头,有时空无一物(意味着他们可能能挺过去),有时则悬挂着那令人绝望的绿色数字。
更让我崩溃的是,我发现这种“能力”似乎在进化。起初,我只能看到危重病人临近死亡(几小时或几分钟内)的倒计时。但后来,我甚至在一些病情相对稳定、医生判断乐观的病人额头上,也看到了遥远的、但确凿无疑的倒计时——几天,甚至几周。这意味着,我看到的不是“病情危重程度”,而是注定的“死亡时间”!
我知道了他们何时会死,却无法改变。这种知晓,成了一种最残忍的诅咒。
我的精神状态急剧下滑。失眠、噩梦、厌食。我变得沉默寡言,回避与同事、家人的交流。我无法向他们解释我所看到的一切,那只会被当成精神失常。
我尝试过请假,甚至想过辞职。但只要我离开医院超过一定时间,就会感到一种莫名的心悸和焦虑,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强行把我拉回去。而且,我发现自己额头有时也会传来一阵微弱的、冰凉的刺痛感,我不敢照镜子,害怕在上面看到属于自己的那串倒计时。
我成了被困在生死边界的一个绝望的观察者。
转折发生在一个小男孩身上。他叫乐乐,只有七岁,白血病晚期,并发严重感染被送入ICU。他很瘦弱,脸色苍白,但眼睛很大,很亮。即使戴着氧气面罩,他看到我时,还是会努力地眨眨眼。
在他的额头上,幽绿色的数字显示着:06:1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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