秩序残垣的广场上,时间仿佛真的被那苍白的结晶光辉所凝固。
糖糖盘膝坐在葬棺旁,大部分心神都用来维持着周围环境的稳定,以生命之力温养着那脆弱的平衡。她不敢有丝毫大意,仿佛阿葬那最后一缕生机,是系于发丝之上的露珠,任何细微的扰动都可能使其坠落、破碎。
陈厌的能量体则进入了最深层次的恢复与内省。他需要尽快恢复力量,以应对可能到来的危机,同时也要仔细体会自身与结晶之间那玄妙的联系,以及因结晶持续消耗而带来的、那种根基被缓慢侵蚀的微妙感觉。
这感觉很糟糕,如同一个永无止境的失血过程。但他别无选择,只能默默承受,并尝试寻找在维持这种消耗的同时,继续提升自身力量的途径。这对他对力量的掌控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那颗悬浮的结晶,如同夜空中最黯淡却最执拗的星辰,持续散发着苍白的光辉,内部的金纹流转缓慢而坚定。它成为了这片废墟中唯一的“活”物,维系着一个近乎不可能的奇迹。
一天,两天……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糖糖和陈厌都清楚,他们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古骸”的标记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于头顶,“光耀议会”的威胁也绝非空谈,还有不知所踪的“无面”和“窃火者”……
但他们需要时间。阿葬的状态经不起任何颠簸,陈厌也需要恢复。
在第三天,糖糖的调息告一段落,状态基本恢复。她看着依旧在深沉恢复中的陈厌,以及那光芒似乎又黯淡了一丝的结晶,心中忧虑更甚。
她站起身,开始在广场边缘小心地探查,希望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或者至少确认周围环境是否安全。
就在她走到广场一处破损的边缘,望向外面那虚无的、点缀着星辰残骸的黑暗空间时——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
在那极远处的黑暗虚空中,一点极其微弱的、不断变幻色彩的流光,如同鬼魅般,一闪而逝!
是“巡光使”?它没走远?还是在呼叫同伴?
糖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立刻收敛所有气息,隐藏在一块巨大的残骸之后,紧张地注视着那个方向。
然而,那点流光并未再次出现,仿佛刚才只是她的错觉。
但糖糖不敢大意。青铜钥匙在她手中微微震动,传递出一股模糊的、带着干扰意味的波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干扰钥匙的感知,或者……在反向窥探?
除了“伪光”,还有别的存在在盯着他们?
是“无面”的阴影造物?还是墟海自然诞生的某些诡异存在?亦或是……“窃火者”?
这片秩序残垣,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他们如同暴风眼中暂时安全的孤舟,但风暴从未远离。
糖糖悄悄退回广场中央,将这个发现用意念传递给了刚刚从深层恢复中苏醒过来的陈厌。
陈厌的能量体光芒稳定了许多,但相较于全盛时期,依旧能看出些许黯淡,那是结晶持续消耗带来的影响。他“看”向糖糖示意的方向,苍金色的意念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扫过那片虚空。
“……有残留的痕迹,很淡,不止一种。”陈厌的意念带着冰冷的警惕,“那个发光的混蛋可能还在附近徘徊。还有……另一种更隐晦的阴影气息,有点像那个没脸的,但又有些不同。”
情况比想象的更复杂。
他们被多方势力盯上了。
“这里不能久留了。”陈厌做出判断,“那个棺材板的状态暂时稳定,只要结晶不碎,移动应该问题不大。我们必须尽快离开,找个更隐蔽的地方,或者……主动去找我们需要的东西。”
继续留在这里,无异于坐以待毙。
糖糖点了点头。她也明白这个道理。
“我们去哪里?”她问道。秩序之楔被“窃火者”夺走,线索中断。另外两条未选择的通道(寂灭、空无)充满未知。
陈厌的意念扫过整个广场,最后定格在之前“巡光使”消失的那片虚空。
“那个发光的混蛋是从哪里来的?它似乎对这里很熟悉。”他的意念中带着一丝危险的算计,“跟着它来的方向,或者它消失的方向,或许能找到点有意思的东西。”
比如,“光耀议会”的据点?或者……其他与“伪光”相关的秘密?
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的决定,等于主动闯入可能的敌巢。
但他们似乎已经没有太多更好的选择。固守是死路,盲目探索另外两条路也可能徒劳无功。
糖糖只是略一思索,便坚定地点了头:“好!”
与其被动等待危机降临,不如主动出击,在绝境中寻找那一线生机!
决定已下,不再犹豫。
陈厌小心地操控着能量,将那悬浮的结晶和其下的葬棺一同稳定托起。糖糖紧随其后。
两人一棺,再次启程。
这一次,他们的目标不再是明确的遗迹或宝藏,而是追踪着危险的“伪光”留下的蛛丝马迹,主动踏入了更加莫测的险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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