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空荡荡的出租屋,轻轻关上门的那一刻,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她靠着门慢慢滑坐在地上,将脸埋进双膝间无声地啜泣。北京的冬天格外寒冷,暖气费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她连开暖气的勇气都没有。
手机屏幕亮起,是医院发来的催缴通知。小雪颤抖着手点开,看到那个天文数字时,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她想起白天在医院看到辉子时,他依然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像个熟睡的孩子。医生说他恢复意识的可能性越来越渺茫了,可小雪就是不甘心放弃。
妈,我这个月的生活费...小雨的微信消息跳了出来。小雪抹了把眼泪,立即给女儿转了账,还特意多转了200元。天冷了,给自己买件厚外套。她这样嘱咐着,却忘记自己身上这件羽绒服已经穿了五年。
深夜的办公室里只剩下小雪一个人。她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报表,眼睛酸涩得几乎睁不开。为了多挣点加班费,她主动申请了所有能接的项目。主管看她这么拼命,悄悄给她塞了个红包:公司最近效益不好,只能帮到这儿了。小雪感激地接过,却在转身时听见同事小声议论:她老公那个样子,怕是撑不了多久...
周末去医院时,护工王阿姨拉着小雪的手说:小雪啊,要不...把辉子接回家吧?我认识个老中医...小雪知道王阿姨是好意,可光是听到接回家三个字,她的心就像被针扎一样疼。她还没准备好接受那个最坏的可能。
这天夜里,小雪做了一个梦。梦里辉子醒了,笑着对她说:辛苦你了。她哭着扑进丈夫怀里,却扑了个空。醒来时枕头已经湿了一大片,窗外的天刚蒙蒙亮。她起身给自己泡了杯最便宜的红茶,看着茶叶在热水中慢慢舒展,就像她这些日子以来被生活揉皱的心。
小雨放假回家那天,小雪特意请了半天假。母女俩手挽着手去医院看辉子,小雨趴在爸爸耳边说了很多学校里的事。临走时,女儿突然抱住小雪:妈,我想休学打工...小雪立刻打断她:不行!妈妈撑得住。可转身缴费时,她发现自己卡里的余额连这个月的护工费都不够了。
就在小雪最绝望的时候,医院社工找到了她。原来辉子单位的老同事们自发组织了捐款,虽然数额不大,但足够支撑一阵子。小雪捧着那个信封,哭得像个孩子。她突然明白,原来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夜深人静时,小雪坐在辉子病床边,轻轻握着他消瘦的手。你要快点好起来,她低声说,我和小雨都在等你回家。窗外的月光温柔地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像是给这个伤痕累累的小家庭披上了一层温暖的纱。
小雪走出医院大门时,天已经全黑了。寒风卷着落叶打在她脸上,她下意识裹紧了单薄的外套。手机震动起来,是房东发来的消息:房租最迟这周五,不然只能请你们搬走了。她盯着屏幕看了很久,直到眼睛发酸才回过神来。
第二天上班时,小雪发现自己的工位上放着一份还冒着热气的早餐。邻座的李姐朝她使了个眼色:趁热吃,你这阵子瘦太多了。小雪捧着豆浆,热气氤氲中她突然想起辉子生病前,每天早上都会给她准备一杯热牛奶。那时的日子多么平常又多么珍贵啊。
午休时间,小雪躲在楼梯间给各家银行打电话,询问贷款延期的事。电话那头冰冷的声音一次次拒绝着她的请求。挂掉最后一通电话,她终于崩溃地蹲在地上,把脸埋在臂弯里无声地哭泣。这时手机突然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请问是张雪女士吗?我们是爱心帮扶基金会的...
原来小雨的班主任得知她家的情况后,悄悄帮他们申请了助学金。虽然金额不多,但足够支付下学期的学费了。小雪握着电话的手不住地发抖,连声道谢。挂断电话后,她给小雨发了条语音:宝贝,你的学费有着落了。声音里是这几个月来少有的轻快。
晚上去医院交接时,护工王阿姨神秘地塞给她一个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三千块钱。我儿子给的年终奖,你先拿着用。王阿姨摆摆手不让她推辞,辉子今天手指动了一下,我觉得这是个好兆头。
周末,小雪破天荒地给自己放了一天假。她带着亲手包的饺子来到医院,一口一口喂给辉子吃。虽然大部分都流了出来,但她还是耐心地擦拭干净。记得吗?我们刚结婚那年冬天,你也是这样喂我吃饺子的。她轻声说着,突然发现辉子的睫毛似乎颤动了一下。
晚上回到家,小雪翻出了结婚时的相册。照片上的辉子年轻英俊,搂着她的肩膀笑得那么开心。她轻轻抚过那些泛黄的照片,突然下定决心般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许久未联系的号码。表哥,我想问问你上次说的那个兼职...
夜深了,小雪坐在书桌前认真计算着每一笔收支。窗外的雪静静落下,覆盖了这座城市所有的伤痕。她转头看向床头柜上全家福,照片里三个人笑得那么幸福。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只要他们三个人还在一起,再难的日子也能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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